尚瑾淩有些納悶道:“那話我的確有失偏頗,已經道過謙了,你們就放過我吧。”
秦悅拱了拱手,道:“尚公子誤會了,我們並非指責您,而是想問問您為什麼這般猜測?”
“原來如此。”尚瑾淩放下茶盞道,“兩位想想,楊慎行是誰,他是欽差,又是首輔,朝廷重臣。若虞山居士沒有足夠的權力和資本,如何單憑這些書生就能與之對話,讓其為難?”
“朝中必然有人,而且是反對一派,心中有底氣,這才能讓楊大人慎重起來。”
“沒錯,想明白這一點,那麼就好推測了,彆說梁成業隻是端王側妃的弟弟,就是真正的妻弟,那也不過隻是...個四品知府,虞山居士既然有這樣的影響力,怎麼會毫無察覺,他隻要明確反對,從中阻撓,梁成業也不敢太肆無忌憚,如何能讓雲州在區區一年內直接發生暴.亂?”
尚瑾淩的話讓兩人下意識地點頭。
“全國各地的新法推行成效都搜集到了新法辦,雖有延遲,但兩位應該發現,越是重要的州省,士子,商賈,各式各樣的人物雲集之處,對新法的詬病就越多,但是卻沒有什麼太大的亂子,因為地方官就算想媚上,也不敢明目張膽,他們被一雙雙眼睛所監督著。”
“言之有理,若是虞山居士有意為之,難道他是景王之人?”
尚瑾淩搖頭,“我不知道,不過在士林有如此威望之人,應當不至於與景王沆瀣一氣,要知道那位的口碑比端王好不到哪裡去。景王是不會顧及百姓死活的,但是這位……卻能代表百姓說話。”
“所以,還是有可談之處的?”
尚瑾淩輕輕頷首,“可惜替端王背鍋的楊首輔已經失去了信用,他的新政給雲州百姓隻有痛苦,讓人無法再相信,所以他想談成此事可太難了,一個不好,新政還未怎麼開始就要從這裡走向末路。”尚瑾淩說到這裡,也有些唏噓。
雖然他曾斷言楊慎行走不遠,成不了,但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新政是好策,不該就此夭折,尚公子,還有什麼辦法,還有誰能促成此事?”
“有一個人可以試試。”
兩人眼睛紛紛一亮,一同追問:“誰?”
尚瑾淩起身,將他寫好的其中兩份信遞了過來。
他倆一看署名,頓時驚訝道:“高司長?”
“嗯。”
“這……我們能看看嗎?”秦悅問。
尚瑾淩點頭,“請便。”
秦悅和張誌高不再客氣,分彆抽出了裡頭的信,其中一封是尚瑾淩寫給高學禮的,讓他看到信之後即刻準備來雲州,當然帶上人手和資料,特彆是在原來官文之上完善了一次又一次的新規,以及在推行過程中遇上的種種問題和解決之策。
而另一份便是給劉珂,請他準許此事,派人保護通行。
看完之後,秦悅和張誌高簡直驚愕極了,“尚公子,您讓司長來雲州給虞山居士演示一次,咱們新法辦的辦事條例?”
尚瑾淩笑眯眯地端茶道:“不好嗎?”
“這,實在太讓人意外了!”張誌高不得不說。
張誌高更覺得神奇,“我等才剛到雲州,一夜未過呀,您就安排下去了~”
“事情宜早不宜遲,早點解決,早點讓我參加院試,我還等著兩年後的鄉試呢。”尚瑾淩有些無奈道。
“可是,萬一不成呢?豈不是讓高司長他們白跑一趟?”
尚瑾淩眨眨眼睛,“不成也沒事,就權當普及了,以姐夫高自修獨子身份,應當也能吸引一批追隨者,不算白來一趟。”
好像萬事在這位少爺的嘴裡都輕輕鬆鬆似的,兩人隻覺得不可思議,但是莫名的有熱血上湧,帶著一股興奮。
他們想了想,秦悅又問:“萬一,虞山居士另有考量,並不願意接受呢?”
尚瑾淩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我並沒有打算勸說虞山居士,他接不接受其實不重要。”
“那您的意思是……”
“彆忘了,此事&#...30340;主體是雲州百姓,這位隻是個代言人而已。新政好不好從來不是單單一個人,甚至連賦稅都不需要的士階層來評判,而是這些服徭役,繳納苛捐雜稅的百姓說了算。新法辦到哪兒都一樣,永遠為這些人而設置,隻要他們有信心了,願意給官府,給新政一個新的機會,那麼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當然,那些義憤填膺的雲州書生願意一起看一起聽,也是可以的。”
尚瑾淩笑眯眯的說完,兩人張了張嘴竟發不出一個聲音,百姓若是都說好,虞山居士還有什麼立場說不接受?
“尚公子,獨辟蹊徑,厲害。”
“我等佩服。”
尚瑾淩受了這兩聲讚譽,接著他話題一轉,有些苦惱道:“不過這裡還有一個問題,你們怕是沒發現。”
“什麼?”
“就是不知道那位楊大人會不會配合?”不管是召集百姓,還是演示,都需要官府支持,外來的和尚初來乍到總是不好念經的。
“這麼好的事情楊大人為何不同意?”
“對啊,尚公子這是替他解決燃眉之急!”
秦悅和張誌高立刻站起來道:“不如現在就去找他,我們陪您一起去。”
“啊……現在啊?”尚瑾淩懵了懵。
“對,宜早不宜遲,這不是您說的嗎?”
“可我現在不想去找他。”尚瑾淩撇了撇嘴,有點不高興道,“人還沒焦頭爛額,熬禿了頭,咱們上趕著做什麼?說不定還覺得彆有用心呢。”
秦悅和張誌高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尚瑾淩為啥突然賭氣起來,莫不是有過節?
“那……”
“等著唄,說不定人親自來請呢?”
尚瑾淩在這兩份信之後,又寫了幾封平安信,讓雙胞胎派人送過去,“姐,越快越好。”
“這麼著急?”尚小霜有些納悶道。
“嗯。”
“行吧,快馬加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