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蒙蒙亮,劉珂陪著尚瑾淩就起來了,洗漱完畢,小團子便命人送上熱氣騰騰的早點,“狀元糕來了,小少爺吃了狀元樓裡的狀元糕,保管高中狀元!”
“今日狀元樓得賣出去多少狀元糕?”尚瑾淩失笑地正要拿起一塊,卻見小團子把盤子一撤遞到了劉珂手裡,說:“狀元樓賣出再多也沒用,除了您這兒有真龍氣,彆處都沒有。”
“真龍氣?”
“太子殿下是儲君,也是身負龍氣的,殿下,您快拿一塊給小少爺。”
“還有這個講究?”劉珂雖然覺得奇怪,不過也依著親手給尚瑾淩遞過去,後者乾脆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然後無辜道,“這樣嗎?”
尚瑾淩唇不可避免地碰到劉珂手,觸感柔軟濕濡,讓他心中頓時跟被夠了根琴弦似的,撩撥了一下,他看著餘下的半塊,忍不住道:“淩淩,是不是吃完效果更好。”
尚瑾淩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聽話地張開嘴,示意投喂。
今天的心情顯然不錯,是個好兆頭。
劉珂笑眯眯地將半塊給塞進去,末了問上一句,“好不好吃?”
尚瑾淩鼓著腮幫子,睜著眼睛問:“你想嘗嘗?”那必須的,糕點吃的時候容易沾屑,看著尚瑾淩嘴角的一抹白,劉珂正湊過去,便聽到一聲清咳傳來。
兩人一回頭,隻見高學禮跟尚稀雲,還有雙胞胎前後腳走進來,每個人的臉色都很精彩,尚稀雲一臉佩服地看著他倆,“這個時候還打情罵俏,時間還早嗎?”
“過了明路就是不一樣,比姐姐姐夫還膩歪,剛二姐夫要是不吭聲,是不是就親上去了?”尚小霧撇了撇嘴。
劉珂臉皮厚,還理直氣壯道:“這叫龍氣護體。”
兩聲不客氣的嗤笑送給他,占便宜就占便宜唄,扯什麼犢子。
今日尚瑾淩春闈第一天,尚家隻有他們在京城,所以特地趕來送考的,其實按理自家弟弟不該住太子府,不過胳膊肘外拐,他們也沒辦法。
這時,管家從外頭進來,湊到劉珂耳邊快速說了兩句話,後者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管家於是問:“殿下,貢院門口已經開始點名,尚公子是不是該出發了?”
“還是乘尚家馬車去吧。”高學禮建議道。
太子府畢竟太高調,對尚瑾淩不是件好事。
劉珂雖然有些遺憾,但沒有堅持,不過在尚瑾淩臨走前道:“哥待會兒也會過去。”
“怎麼,要跟秦海去聊聊?”
劉珂頷首道:“什麼都瞞不過你,剛說皇帝要派他去宣聖旨,激勵激烈你們這屆考生,報效國家。”
尚瑾淩表示理解,“總不能由著你籠絡人心,什麼好處都讓你給占了。”
“說的也是,所以哥準備撬他牆角。”
尚瑾淩彎了彎唇,“彆舍不得花錢。”
“放心,我用銀子砸死他。”
“走啦走啦,再聊下去,淩淩,你好等下一屆了。”雙胞胎將人拉過來,推著往外走去。
*
擊雲板之後,貢院門打開,官兵側立兩旁,命考生一一經過搜身檢查進入。
尚稀雲看著尚瑾淩隨著眾考生排隊檢查籍貫等待入場的背影,不禁笑道:“怕是祖父也從來沒想過尚家真出了一個讀書人,一路能憑科舉入朝為官。”
“虞山居士和雲先生共同教導,就是進不了一甲,一個進士是跑不了的。”高學禮的學問早已經不能再教導尚瑾淩了。
正說著,邊上有人走過來,似乎認出了他們,道:“這不是高大人嗎?”
高學禮一回頭,就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於是笑著回禮,“林大人,您也在這裡。”
“是啊,今年家中小孫子下場,老夫前來送一送,怎的高大人家中也有考生?”高學禮還未成親就隨著父親流放,按理似乎也沒有孩子,這位林大人覺得有些奇怪。
“內弟學問尚可,勉勵一試。”高學禮說著便對尚稀雲道,“這位是文閣大學士林大人。”接著有對林大人介紹,“這是拙荊,祖父乃西陵公。”尚稀雲抱了抱拳。
西陵公一出,林大人頓時恍然,他是聽說過高學禮入贅了西陵公府,不過很快他又感到怪異,尚家都是野蠻的武人,什麼時候出了一個讀書人,還考到了舉子?
這般疑惑中,考生已經一一入場,貢院大門即將關閉,而貢院街道的兩端卻姍姍來遲兩隊人馬。
太子府車駕熠熠生輝,一行侍衛擁護而來,可見是太子親臨,而另一端卻是禁軍護送著一名紫色補服的太監,手中握著的則是明晃晃的聖旨。
“太子殿下到——”
“聖旨到——”
兩聲高嘹落下,兩方人馬一同在貢院門口相逢。
今日送自家孩子來考試的官員並不少,是以紛紛見到了這一幕,秦海這大監京官都認識,手裡拿著聖旨便是代表了皇帝,而另一頭則是當紅正熱,手握重權的太子,不知為何,明明什麼話什麼動作都沒有,可就是硬生生地看出一絲對峙的意味。
貢院的門自然是不能關了,主考官帶著副考官紛紛從裡麵走出來,看了看這邊又瞧了瞧那邊,“這……”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先同哪一處行禮,氣氛頓時尷尬。
秦海眼尾吊梢,麵露不悅,從馬上下來,而那一頭,小團子扶著劉珂從馬車裡下來,好巧不巧,也是一同到了主考官麵前。
礙於對方身份,秦海終於忍不住道:“太子殿下,雜家是來宣聖旨的。”
劉珂的眼神在聖旨上一掃,接著嘴角一勾嗤笑道:“給孤的?”
秦海額頭一抽,勉強笑道:“皇上重視今科,特來勉力眾舉子。”
“哦。”劉珂說完抬腳大步就走進貢院,秦海臉色頓時沉下來,太子竟然連皇上的麵子都不給,然而走了一半的劉珂又停下了腳步,回頭納悶道,“不是宣旨嗎,秦公公怎還不快進來?天色不早,要開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