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夜蛾的咒術師不僅很耐心的講述了咒骸的大致原理,還很快的隨手製作了一個簡易的Q版五條悟咒骸出來,被五條悟強行要走處理了一下,送給岩勝當掛件了。
岩勝:“……有禦守。”
這東西太可愛了,總覺的有失體統。
五條悟輕笑:“會再做一個禦守給你,這個是贈品啦贈品,多了解咒術不同用途沒什麼不好吧?”
夜蛾:“喂!彆把我可愛的孩子說得這麼輕賤!”
岩勝其實並不想要大叔做的可愛人偶,但為了研究咒力,最終還是收下了。
至於這個咒骸的能力,是類似電話機一樣,可以與五條悟遠程通話。不過夜蛾也聲明過了,咒骸的波長跟咒力範圍有限,如果咒力不足或相隔實在太遠,也未必能接通。
五條悟很聰明:“不用做成對講機模式,做成短信或音頻郵件那樣就好嘛,就算有時間間隔,可以滯後收到。”
夜蛾嘀咕了一句這個臭小子,就很好心的幫忙又改進了一下。
——是個好人呢,夜蛾老師。
岩勝將破損的禦守拿出來還給了五條悟,五條悟一看便明白,對方是通過這個知道自己受傷。
五條悟感慨:“看來我果然還是需要變得更強才行,現在的我,竟然連個禦守都做得跟個詛咒之物似的。”
夜蛾道:“那是因為你的咒力太霸道了,既然是極為強大的咒力,自然帶著很可怕的殺傷力,在攻擊上你很有天賦,而守護與治愈是恰恰相反之物,對你來說自然困難。”
夜蛾心想著,那個禦守本該是守護對方的,卻如詛咒一般將自己的咒力跟禦守聯係在一起,所以才會在自身受創的時候反饋過去。沒有經過係統學習,單靠近乎自學家族術式就能做到此等程度,果然厲害,這小子。
五條悟道:“既然如此,那這禦守就……”
岩勝眼巴巴看著他。
五條悟:“呃!”
良心在疼!身為大叔乾嘛用這麼可愛表情看我啊!我又不是變態!
“做給你這就做給你!真是的都說過我不擅長啦就彆嫌棄!”
最終五條悟還是做了,基本用原有材料,就是換了下內部填充物,從斷裂的一塊木板換成另一塊,看起來就是普通的薄板,上麵有五條悟刻的符咒圖案。岩勝注意了一下,刻紋樣的時候,悟的確有控製咒力輸出,但正如夜蛾所說,悟的咒力過於霸道。其他咒術師用這樣量的咒力可以做個充電型小電池出來,守護之力是靠蓄電來運作。可五條悟硬是將小電池給充的瀕臨爆掉,引.爆器還在他自己手上,他的咒力實在濃度過高,而製作材料又過於脆弱。
……下次找找看其他的世界有沒有能承載他咒力的媒介,說不定這小鬼比起禦守,更適合做強力咒具。岩勝不由這樣想。
拿到禦守後,岩勝決定離開,繼續呆下去,會被這小鬼的節奏帶著走,太可怕了,完全不像他自己。
“說起來,大叔知道菅原道真嗎?”
臨行前,五條悟突然提起一個貌似毫不相關的話題。
“道真——學道之神?”
五條悟笑道:“是哦,更廣為人知的是三大怨靈之一,據說是我先祖哦?道真君有著很強的咒力,死後成為了很強大的怨靈,為了超度平息他的怨念,不得不將他設立為神靈供奉,這才成為之後的學道之神。雖然不可能親眼所見,但我想,道真君他,大約是很強,很強的惡鬼,強大到人類不得不信奉他以求保命。”
岩勝微微皺眉:“你想說什麼?”
五條悟道:“我不是在說你,大叔。嗯,也跟你有關吧,若能跟道真一樣靠他人的信賴慢慢驅除怨念,也算不錯的方法。我想提醒你的是……惡鬼與神靈,尤其在我們的國家,是極為相似的存在,區彆僅僅在於是否有益人類。而且其中的有益處,也隻是人類自己的看法,對他們來說,他們隻是按照自己的邏輯在行動。”
很自然的,岩勝聯想到了自己的兄弟繼國緣一,緣一就是一個強大到被稱作神靈之子也毫不遜色之人。仿佛上天的憐愛,全部給這獨一人,讓他輕易擁有岩勝所追求的一切。
五條悟的表情很嚴肅,甚至眼神有些危險:“你有想過惡鬼為何擁有人類的姿態嗎,那是為了欺騙人類,將其吞噬。被當做神靈的存在也一樣,其實對人類來說,是鋒利又危險的雙刃劍。不要輕易相信那過於美好的假象,那或許,是企圖吞噬你的誘餌。”
岩勝忍不住道:“我也曾為惡鬼,而且現在……按照你的話算作咒靈。”
五條悟解釋:“那樣才更危險。惡鬼就是吞噬其他的靈魂才能維持自身存在,咒靈也一樣,無論那是生者還是亡者,是人類的靈魂還是咒靈。神靈也好,詛咒也好,他們——會為了維持自身存在,吞噬其他的靈魂。就像我今日遇到的咒靈,就是化作我最信任的姿態企圖欺騙我。大叔,你要更謹慎。”
——!!!
這番話,仿佛直白的告訴他,五條悟在懷疑繼國緣一!仿佛已經直接說出口,那如神靈一般無所不能的繼國緣一,隻是為了‘某種目的’所構成的假象,若輕易相信,就會被抓住吞噬,萬劫不複!
岩勝不是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弟弟到底在靈界,是怎樣一個存在。但從未想著去確認,或許潛意識,他知道那又會是一個讓自己再度崩潰的答案。
但逃避問題的結果,往往就是問題在最後又找上你。繼國岩勝以他極為艱難的人生履曆證實了一點,那就是,逃避,是永遠無法躲到最後的,早晚躲不了。
“我明白了,我會去確認,謝謝你提醒。”
五條悟撓頭:“啊,總覺得像是背後說人壞話。總之就像超度道真一樣,一定有解決的辦法。但也不能毫無準備,大叔你知道我的意思。”
岩勝點頭:“明白。需要的時候,我會向你求助。”
五條驚訝的瞪大眼,眨了眨,隨即展露一個極為開心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
情商極高的五條悟,很清楚以繼國岩勝的性格,肯開口求助他人,那已是極為放寬自己的原則與驕傲。
……就像接近警惕心很高的野貓,好不容易允許被允許靠近了,簡直要淚流滿麵。離搓肉球,應該不遠,加油,五條悟!
目送岩勝離開之後,夜蛾一臉疲憊。怎麼好像年幼的兒子送出差的家長啊,這麼依依不舍,隻是個咒靈,清醒點啊五條悟!
而且,那咒靈很強。
“他很警惕,自始至終沒有透露自己的名字。”
夜蛾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短胡子,忍不住感慨道。
“啊?那是我的要求,我不想讓其他咒術師知道大叔的名字,太危險了不是嗎?萬一被哪個咒術師操縱,我會不小心把那個咒術師殺掉。”
——竟然是認真的,這小鬼!
夜蛾忍不住吐槽:“喂,喂,冷靜點小鬼,那可是咒靈,不要迷上啊!”
五條悟抬起雙臂交疊,很隨意置於腦後:“看來是這樣嗎?你這麼說,就算是這樣吧,總之我超喜歡他的,想邀請他成為搭檔。可惜現在還不行,需要變得更強才行。大叔可是一個死腦筋的家夥,生者與死者之間的距離之類,他會糾結這種事。所以,不達到大陰陽師安倍晴明那種超越生死的水準可不行呢。”
夜蛾忍不住又敲一下他的腦袋:“滿口大話,現在,你連學生都不是,給我去辦入學手續!”
“好啦~彆催嘛~”
五條悟說著,最後一眼看向岩勝消失的方向。
六眼的咒術師,他被人這樣稱呼。他所繼承的咒術之一,就是極為稀少,看透所有方位的‘六眼’,再加上他作為咒術師那本身就能看得到咒靈的眼,可謂與通透視野不同形式的BUG。
在他看來,那已經不再被過於濃厚的自身執念所包裹,從鬼態轉為人類形態的戰國武士,被非常龐大的,白色的‘什麼’緊緊攥住。
以那樣可怕的方式,將這區區遊蕩人間的咒靈緊緊抓住。繼續這樣下去,恐怕上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獄,被困在其中難以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