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來幫他盯著我的嗎?”
“……”
“還有周辰,他人真的挺好的,是我沒有處理好,才讓我爸爸誤會了。”
晏回時突然停下:“他哪兒好?”
“優點嗎?”蘇雁差點撞進他懷裡,“我也說不清,就感覺他不是壞人,沒必要那麼防著。”
晏回時垂眸俯視她,眼睛像深不見底的潭水,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無形而有力。
蘇雁下意識和他保持一些距離。
“躲什麼?”
“怕你打我。”
“……”
晏回時情緒隱忍不發,聲音卻很輕:“不防著他,難不成把你關起來?”他幾不可聞地歎了聲氣:“小沒良心的。”
“唉?”他腿長,走路步子快,蘇雁追得氣喘呼呼,聲音帶點嬌意:“關我乾什麼啊?晏叔叔,你等等我。”
晏回時對她無意識嬌滴滴的樣子毫無免疫,停下來等她。
“我怎麼突然拿你沒辦法了。”像是做出了妥協:“好了,這事兒我不逼你。你自己選。”
蘇雁看他一臉操碎了心的無奈表情,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不注意形象,過於放肆了。在學校門口跟男生擁抱,被爸爸知道一定會說她有傷風化,成何體統。
“晏叔叔,你……彆生氣了。”蘇雁拉著晏回時的衣袖,仰起臉巴巴望著他:“我不談戀愛,好好學習。我已經找了一份兼職,後天就去上班。行不?”
晏回時垂睫,看著小姑娘兩根細白的手指,忍不住揉了下她的腦袋。
“你才多大,兼什麼職?你爸又苛扣你零花錢了?”
凝固的氣氛破冰。
“沒。”蘇雁討著糖吃的小朋友似地,瞳仁剔亮泛起水光:“上次我不是答應過,要帶你去萬城哥哥的酒店吃飯嗎。用我爸的錢請你,總覺得不合適……”
晏回時輕笑:“記得這麼清楚?”
蘇雁彎起眼:“嗯!跟你說過的話,我全部都記得。”
晏回時心下一軟:“乖。”
南娗玉生日這天。
看到牽著隻狗走過來的晏回時,南娗玉用陌生的眼神辨彆著兒子:“晏回時?”
晏回時:“認錯人了。”
南娗玉瞅著那隻狗:“你轉性了?”
晏回時:“南教授,請你跟我說話的時候對著我說。”
南娗玉仍是對著狗子:“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晏回時:“我以前什麼樣?”
南教授毫不留情地做出總結:“冷漠,不近人情,笑麵虎。”
晏回時把水水牽走:“倒也精辟。”
南娗玉跟在一人一狗身後:“我以前養鳥,叫你幫我看一天你都不肯。現在反而寶貝起一隻狗了?”
“那隻鸚鵡整天叫著晏首長的名字,我聽著頭疼。”
“在家他是你爸。”
“在你麵前呢?”
“他也是你爸。”南娗玉挺起身板拿腔作調:“我跟他之間怎麼鬨跟你沒關係,他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大伯對你寄予厚望你也感恩我知道,但在這同時你也彆忘了,你還有個親爹。為人子的道義,我希望你能講一講。”
“什麼義?”
“當然是父子情義。”
“我認為晏首長更在意奮不顧身的救人大義。”
服務員拿來菜單,南娗玉一邊點菜:“他是軍人,不能見死不救。你的思想不要太狹隘。”
“這話是在對你自己說?”
“雖然你未必能贏,但今天我並不想跟你打辯論賽。”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南教授,這是你教我的。”
南娗玉伸手摸了摸狗子:“教壞了。”
晏回時提醒她:“它認生,彆亂碰。”
“嘖,這是有多寶貝。”南娗玉語氣酸溜溜的:“叫什麼名兒?”
晏回時:“water。”
“何必掩飾。”南娗玉叫著狗子的中文名:“水水,你姐姐蜜蜜呢?哪兒去啦?”
水水委屈地嗷嗷叫了兩聲。
晏回時突然想起她看過蘇雁的朋友圈,保持鎮定道:“與其在這問它,不如親自打個電話邀請你學生過來。”
“這都知道了?看來平時沒少關注人家課表。”
蘇雁接到南娗玉的電話,說要請她吃飯,順便聊一聊她兼職那家設計院的事。
因為南教授在電話裡催得急,蘇雁沒來得及回宿舍換衣服就直接去了地鐵站。
到了飯店門口,才發現晏回時也在。
她今天穿的黑白格子束腳哈倫褲,短袖露臍t恤。陽光下,小姑娘的皮膚珠光般粉白,明眸紅唇,像顆籠著層薄霧的水蜜桃。
晏回時出來接她:“衣服是不是太短了,這幾歲的?”
蘇雁被哽了一下:“大人的,人家就是這個款式。”
晏回時盯著她露在外麵的半截細腰:“現在的小孩都喜歡穿成這樣?”
蘇雁望著他年輕英俊的臉:“你也沒有多老。”
晏回時鼻腔溢出一聲笑:“蜜蜜最近對叔叔意見很大。”
蘇雁小聲嘀咕:“你整天逗我,我又不是小孩。”
“沒心沒肺,”晏回時輕敲一下她的腦袋:“可不就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兒。”
“……”
在包間裡,蘇雁見到了晏回時的父親。
一身軍裝的中年男人滿身正氣,氣質偏冷,麵無表情的,看上去不太好相處。
蘇雁發現晏回時的身材很像父親,高大挺拔,容貌又生得隨了母親。算是把父母所有的優質基因全部繼承了。
南娗玉為了不讓蘇雁覺得不適,把丈夫帶來的蛋糕扔在桌子底下,假裝這隻是一場普普通通的聚餐。
高傲地向丈夫介紹:“這我學生,蘇雁。很有天賦的一個女生,我很喜歡。阿時也是。”
潛台詞:希望你有點眼力見,收起你的撲克臉,彆嚇著我兒媳婦。
然後微笑著看向靦腆的小姑娘:“蘇雁,這是你晏叔叔的父親。”
一臉漠然的中年男人擠出個比不笑時更嚇人的笑容,伸出右手,字正腔圓道:“你好,我是晏回時的父親。”
“您好……”蘇雁禮貌地同他握了握手,糾結著該怎麼稱呼。不叫人又不好,可她要是叫叔叔,爸爸和兒子都是叔叔,不就亂了輩分嗎?
冷場兩秒。
蘇雁按照“南婆婆”老公的標準,叫了一聲:“晏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