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爾伽美什現在處於一個微妙的狀態下。
雖然外表看上去還是小孩子, 內在卻已經成長為糟糕的大人了。
這個狀態是從昨晚開始的,返老還童藥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失效,但出於種種考慮, 他依舊選擇維持幼年期的外表。
至於為什麼要大費周章……
就姑且算是王對臣下無知的體諒吧。
吉爾伽美什說了一些英靈的事就令轟炎冰如此吃驚,如果說恢複到自己的強盛狀態,還要把令咒轉移給他, 那豈不是炸了鍋。
不過小孩子的模樣確實比較容易使轟炎冰放下戒心, 畢竟是自己的幼年狀態,完美的自己哪怕是幼年, 也沒有人會不喜歡!
英雄王對自己的外表很有自信。
早上的時候, 他繼續用著可愛的外表和轟炎冰交流, 並且成功拿到了今天的飯票。
唯一知道真相的言峰綺禮對此不發表任何看法。
有時候他無法理解英雄王的腦回路。
昨晚突然對他說厭倦了時臣師, 想換一個Master,這個人選定為轟炎冰……而且還以這種方式給對方挖坑, 先是拿幼年的模樣令少年放鬆警惕, 然後灌輸有關於魔術和英靈的相關概念, 再把對方變為自己的新禦主。
需要這麼麻煩嗎?
言峰綺禮一直以為吉爾伽美什是那種強取豪奪類型的才對, 現在如此迂回地處理此事,也許隻是英雄王的一時興起,但也說不定是認真的, 隻不過……
這位少年到底哪裡吸引了英雄王?
言峰綺禮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 他也知道,這件事他還是少插手為妙。
不管怎麼說,事情就按著吉爾伽美什計劃中的那樣發展。
他原本想著讓時臣過來說明神秘側的事情, 然後就可以提出把令咒轉移給轟炎冰的事宜,沒想到談話中途冒出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雜種,竟然不知廉恥地想要他手裡的東西。
一早上都在扮演著幼年的自己,勉強維持謙遜外表的吉爾伽美什此刻終於克製不住自己的暴脾氣。
他瞳孔幾乎豎成直線,目光尖銳而冷利,翻湧著猩紅色的暗潮。
不再偽裝措辭,他高聲怒罵道:“像野狗一樣四處乞食,還想要奪走本王的財寶,你算什麼東西,雜種!”
遠阪時臣一聽,隻覺得頭皮發麻。
這語氣明顯不屬於幼年的英雄王,隻有成年的他說話才會如此不加掩飾,誰知道這位傲慢的王者為什麼會壓著脾氣扮演自己謙遜的幼年期?
遠阪時臣慶幸自己剛才的態度沒有出錯,不然被英雄王秋後算賬的話,那也太恐怖了。
熟知吉爾伽美什古怪脾性的幾人在他發怒的時候悶聲不吭,反正吉爾伽美什生氣的對象不是他們自己,再怎麼想也不會遷怒到他們頭上來。就連言峰綺禮,在看到自己的義兄以這副姿態挑釁英雄王之時,都選擇了明哲保身。
普通人吵架,至少還有人能勸架。
英雄王罵人,還真沒人敢規勸。
現在能夠與吉爾伽美什對話的,理論上說隻有天草四郎才對。
不過,他開口,隻會讓英雄王的怒火燒得更旺;他不開口,其他人也不會站出來自找麻煩。
當然,這也隻是按照常理來推斷的。
畢竟,在場還有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在。
就在吉爾伽美什調動魔力,準備打開王之寶庫把對方碎屍萬段之時,轟炎冰開口了——
“吉爾,小孩子彆說臟話,要有禮貌。”
吉爾伽美什:“……”
“四郎神父隻是想吃刨冰,我可以再做的。”
吉爾伽美什:“……”
一直以為他們爭論點在於“聖杯”的Archer大概是全場最搞不清狀況的一個了,他這個時候終於忍不住開口提醒轟炎冰:“喂,你到底有沒有搞清狀況啊,這和刨冰無關吧?”
不,雖然很不可置信,但這就是和刨冰有關。
遠阪時臣在心中否認了他的說法。
然而,Archer和遠阪時臣並沒有心電感應,他隻是擔憂轟炎冰的安全。
在Archer看來,這個少年也太迷糊了,完全不知道吉爾伽美什的危險性,竟然敢在這種情況下站出來說話。
要知道,在英雄王的盛怒之下,還敢這麼對他講話的人,墳頭草都有三米高了。
Archer自覺他們之間還有些蛋包飯的師徒情義,多說了兩句:“彆管他們了,快過來。”
轟炎冰一臉茫然。
Archer看他的表情就意識到了,就算被告知了魔術、英靈等相關概念,他也不了解聖杯戰爭的殘酷。
一直生活在普通人世界的轟炎冰所能接觸到最超常的東西也就是“個性”,然而英靈一旦開戰,“寶具”的破壞力可比“個性”要大多了,哪怕隻是普通攻擊,都能造成人類達不到的效果,英靈就是這麼不能用常理推斷的存在。
Archer似乎還想說些什麼,遠阪時臣抬手示意他閉嘴:“Archer,退下。這不是你該插手的事。”
遠阪時臣知道,現在會是這種對峙的狀況,都是因為轟炎冰的刨冰。
他有一種迷之預感,隻要轟炎冰在場,事情就會很快解決,雖說……事態的走向越來越奇怪了,應該說,從螺旋劍刨冰、烏魯克大杯裝盤這一步開始,就往不受控製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