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含玉吸了吸鼻子,翻過身用薄衾蓋住腦袋,很亂,她不知道困局如何破解。
果然,傍晚時眉珍和廖嬤嬤從主院回來,各自抱怨。
眉蕪過去搭話,才知魏含璋吩咐他們將花圃翻新,換掉原有的花,之後從花房移栽新的品種。
倒不是多累的活兒,但這件事乾起來得整日在院裡盯著,都是些名貴的好花,侍奉不當就得重新培育。
蕭含玉知道魏含璋給她留了情麵,但又變相著人看管自己,往後怕是出門都得好幾雙眼睛盯著。
她半夜爬起來喝水,腳腫消了許多,但還是疼。
眉珍揉了揉眼睛,推開門:“姑娘總算醒了。”
她們回來時,眉蕪隻道姑娘崴了腳,夜裡不想吃東西,遂都沒見著蕭含玉傷成何狀,眼下舉著燈燭湊上前,呀了聲:“腫的這麼嚴重,怎麼沒讓胡大夫看看?”
“哥哥看過了。”
眉珍嘀咕:“先前姑娘咳嗽聲,郎君都得找大夫過來,這回反倒不著急了。”
蕭含玉沒說話,扶著桌案一瘸一拐坐下。
眉珍把桌上的燈點著,遮上罩紗後打了個哈欠。
“姑娘你眼睛怎麼也腫了,哭了嗎?”她站起來,“是不是很疼,奴婢還是去找胡大夫吧!”
“不用,你回去睡吧。”
蕭含玉嗓音沙啞,摸來冷茶倒了盞,後又覺得不痛快,索性換了個薄瓷撇口碗,倒了滿滿一碗,方要端起來,眉珍試探著問道。
“姑娘在哪兒摔的?為何會摔著呢?”
蕭含玉抬眸,麵容仿若惺忪困惑,忽然手指一鬆,撇口碗掉在地上。
“好像就是這樣摔的。”
“啊?”眉珍張大嘴。
蕭含玉起身,抱著青色纏枝花紋茶壺回到帳內,“眉珍,把碎瓷片都收拾了吧。”
翌日姨母便匆匆趕來看她,帶了好些化瘀消腫的藥。
“疼便哭,彆忍著。”
顧氏撫著她垂在身側的發絲,拍拍她後背,“該跟姨母說的,一宿過去,多好看的眼睛腫成這副模樣。”
她的疼愛是真,關切亦是真的,自小到大顧氏像母親般照料她的生活,一應所有無不跟魏韻相同,她也從未讓自己有過寄人籬下的感覺。
蕭含玉的母親是顧氏唯一的妹妹,兩人閨閣時關係便很好,故而母親去世,顧氏當即讓信陽侯和魏含璋前去接她進京,安置在梧桐院,初來乍到的不安也隨著時日漸漸褪去。
蕭含玉被她的話激出眼淚,顧氏察覺,笑著給她擦掉,玩笑道:“自小很少哭,現下反倒跟孩子一樣。”
她跟母親五分像,就連性格都相差無幾,她們都很要強,在家中都是說一不二。
隻是信陽侯窩囊,顧氏的強勢中多了兩分淩厲。而父親平和,母親的強勢帶著被驕縱的傲慢。
“姨母,我不疼的。”蕭含玉伏在顧氏肩頭,雙臂環過她腰身,蹭了蹭腦袋,顧氏慈祥地撫摸她,將那絲絲縷縷的濕發抿到耳後。
“你哥哥院裡的下人也是大意,灑了桐油都不知趕緊收拾乾淨,害你受傷。”
蕭含玉癟了癟嘴,淚止不住了似的掉。
“是我沒看準,不賴哥哥。”
顧氏低頭看她白膩的小臉,壓出一道道紅痕,忍不住刮她鼻梁:“你們兄妹感情,不怪阿韻吃味。”
顧氏拉著她說了許久的話,也為魏韻打圓場,道魏韻本也想過來瞧她,可身子虛虧,這兩日又不能見風,乾著急幫不上忙。”
蕭含玉窩在顧氏懷中,長睫覆住眸子:“妹妹總會好起來的。“
顧氏聞言,身子一滯。
隨即又拍拍她,音調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