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她眼裡帶上一丁點甜膩的味道,許沉昇想不到有哪個男生能抵擋。
就憑借著這副皮相,
她都有著名正言順當渣女的本事。
甚至就如網友說的:都不敢想和這樣的女孩談戀愛會有多幸福。
雖然許沉昇也不玩遊戲,
但是之前的遊戲視頻裡,虞漁用那種柔軟的聲線所說的:“當然有cp啊,比你厲害多啦”,讓許沉昇聽到的時候,也不由幻想起虞漁說這話的表情。被她裝在心裡的那個男生該有多幸福?
隻是一瞬間,許沉昇腦子裡便百轉千回。
虞漁見許沉昇盯著她發呆,她喊了一聲許沉昇:“許沉昇,你念台詞。”
許沉昇才回過神來,“哦”了一聲,立刻低下頭看台詞。
再次對戲的時候,才好歹入了戲。
這麼一打岔,虞漁也沒有被影響狀態。
昨天拍第一次露麵的時候,虞漁是沒有說任何一句台詞的,唱曲不算。
而蘇醉在整部裡,一共也就露麵了四次。
第一次露麵已經拍完了。
第二次出現是和嚴武的初見,蘇醉戴著麵紗,曲子就唱了兩句,嚴武便使了輕功飛到了蘇醉麵前,繼而用自己的披風將虞漁裹了滿懷,用狼一樣的目光環顧全場之後,嚴武在蘇醉的驚呼聲中將蘇醉半抱起來,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周水雲,說:“這美人深得我心,既然是周大人送給我嚴某的,那我嚴某就不便停留,先將美人帶走了。”隨即大笑幾聲,抱起蘇醉便消失在了宴會上。
他們對戲的場景真是消失在宴會上之後,嚴武將蘇醉抱進自己的臥房裡,兩人的一番對話。
對話並不長。
隻有幾句,但是蘇醉在這幾句話中,情緒變化較大。
一開始她對嚴武並不信任,有些害怕嚴武會殺掉自己或者將自己賞賜給部下。
這時她的眼神是顫抖著,充滿恐懼的。
而方才,嚴武一抬眸,對上的便是虞漁這樣的眼神。
她的睫毛微微顫抖,如同展翅欲飛的蝶。
“你在怕我?”許沉昇按照伸手做出了一個捏住虞漁下巴的動作,但是手卻沒有碰到,隻是隔空“捏”,虞漁眼裡霧蒙蒙的,卻還是輕咬著下唇抬起頭來。
許沉昇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乾澀。
“你也確實該怕我,我現在碰你的這隻手,以前碰的是刀,是敵人的腦袋,上麵曾經沾滿過血肉,你確實該怕。”他做出了隔空摩挲虞漁下巴的動作。
許沉昇簡直不敢想,若是在昏黑的暗室裡,麵對這樣的場景,被她霧蒙蒙的眼睛注視著,會是一番怎樣的光景。
許沉昇艱難地吞咽了口水。
虞漁低頭看了眼台詞,然後再看向許沉昇的時候,眼神中多了幾分恐懼,恐懼中又夾雜著幾分孑然一身的淒冷,緊跟著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愣了愣,於是便垂下了眸子。
“聽過我的名字麼?我叫嚴武。”
虞漁:“聽過的。”
“??[”
她的聲音嬌媚,可是裡麵卻仍舊有微微的顫抖。
“那你的手為何在抖。”
許沉昇捉住虞漁的手,眼神暗了暗。
虞漁下意識將手往回縮。
“將軍。”
許沉昇欺身靠近她:“從今往後,你便做我嚴武的夫人如何?”
虞漁的眼神中流露出震驚。
然後便道:“我出身低微……”
“我說你是我的夫人,若是誰敢說你半句不是,我便把他舌頭割下來。”
虞漁的眼睛蓄起淚水。
虞漁本來是不會流眼淚的,但是她腦子裡自動想到了紅娘,若是紅娘也長得像蘇醉這樣美,有一個人疼她,這書裡的蘇醉在紅娘麵前不知道要遜色幾分。
虞漁的眼淚說來便來。
那雙原本便霧蒙蒙的眼睛,蓄起水汽的時候,許沉昇喉嚨哽了一下。
“從未有人像將軍這般對我。”她聲音細細的,明明沒有化妝,但是眼淚在她的臉上劃過兩道濕潤的痕跡,簡直有種令人心顫的憐惜感。
虞漁沒有在此時再流露出那種在台上的“風情”,在此刻顯得有些小女兒的嬌態。
淚水點綴在她烏睫上,她的下眼瞼後半段泛起淺紅。
第一次與虞漁對視的時候,虞漁尚且隻對他露出了那種充滿蠱惑力的眼神。
第二次虞漁登台的時候,許沉昇也是隔著很遠在屏幕裡感受著她那毀滅性的衝擊力。
然而這次虞漁是真的就坐在他麵前,他的手還握著她的手腕,溫熱從她柔軟的皮肉抵達到他的手心,許沉昇此刻是真的心跳劇烈,如同被放在滾燙的沸水裡翻騰,不知過幾秒便要熟透。
但是偏偏他演的是對蘇醉一見鐘情的嚴武。
“彆哭……”
他為她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原本還有些嚇人的眼神,此刻已經柔情似水,手甚至都在微微顫抖,像是在觸碰珍寶,生怕稍微用點力,便會讓她感覺疼痛。
虞漁按照書裡那樣,用另一隻手握住了許沉昇的手。
“將軍會待我好麼?”
力度並不重,但是足夠讓許沉昇心顫。
“會……”
“那我便是將軍的人了。”
虞漁朝許沉昇露出了一個含羞帶怯的笑容。
幾縷黑發垂落在頸肩處,虞漁笑完之後,卻沒在進行下一步。
本來兩人還有一個交頸相擁的動作,但是此刻沒必要做。
門口傳來動靜,虞漁拉開兩人的距離,轉頭朝門口看了一眼,卻沒看到人。
許沉昇卻因為她的動作而愣了一下。
虞漁回眸再看他的時候,已經從蘇醉又重新切換回了虞漁。
她朝許沉昇露出了一個虞漁才會露出的笑,眉眼裡傳出驚人的
昳麗來,
語氣裡帶著笑意:“你入戲了?”
許沉昇有些尷尬地咳嗽一聲:“嗯,
有點……”
他在原地坐了一會兒,似乎在調整情緒,看虞漁已經坐到另一個椅子上低頭給化妝師發消息問什麼時候化妝,他有點古怪地扭頭朝虞漁問:“你是真的不會入戲麼?”
虞漁扭頭朝許沉昇看:“不會。”
“演戲的時候會,不演就不會。”
“有什麼訣竅麼?”
上次在劇組為了謙虛一下,虞漁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但是現在休息室裡隻有她和許沉昇兩個人,虞漁思索了一下,便開口道:“訣竅……?”
“那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在戲演完了之後難以自拔麼?”
許沉昇沒想過這個問題,一時間被虞漁盯著有些發愣,剛剛對戲的時候灼熱的情緒還沒有消退,如今又被虞漁漂亮的眼睛這麼看著,他腦子有些宕機。
“在我看來,入戲隻不過是沉浸式地成為另一個人。”
“麵對鏡頭的時候,當然需要這樣,但是在鏡頭撤掉之後,有些演員還是回不過神,因為被戲給影響了。”
“他分不清他到底是角色還是演員。”
“所以就以演員的身份長久沉浸在角色的情緒裡。”
虞漁的話說得並不快,許沉昇聽得認真。
“是這樣。”許沉昇說。
“所以你為什麼不會沉浸?”
虞漁說:“因為我知道我是演員,不是角色。”
“就算我演蘇醉,也不是真的成了蘇醉,而是把蘇醉演成了我理解的樣子。”
“所以我不過在表演我心中的另一個我而已,既然在表現我自己,又怎麼會離不開角色?”
她眼神盯著一個點,不知在想什麼。
虞漁的聲音並沒有太大的起伏,但是莫名讓許沉昇聽得有些心驚。
表演心中的另一個……我?
這種說法……分明是一種極端的狂妄,有哪個演員敢說自己是高於角色的,若是真這麼說,估計要被那些所謂的專業影視圈人士們噴成篩子。在主流的說法裡,角色應該是高於演員本身的,一個演員為了一個角色獻身,才是作為演員至高無上的敬業精神。
“這種話可不能在記者麵前說。”許沉昇提醒虞漁。
虞漁卻有些不太在意的笑了笑:“不用擔心我。”
“你太自信了,若是以後有個角色沒有演好,那彆人會說你演什麼都是同一個套路,千人一麵,你還是新人,不要為自己以後的演繹生涯埋下隱患。”
許沉昇眼神認真,看起來是真心實意地在提點虞漁。許沉昇雖然家裡有錢,娛樂圈這口飯是他因為興趣才選擇吃的,但是進入娛樂圈這兩年來,許沉昇明白的最大的事不是要努力鍛煉演技,也不是走捷徑能更快獲得成功,而是——人言可畏。
嘴是能殺人的。
許沉昇有時候會看到網絡上的一些評論,儘管他心理素質強大
,但是也難免會因為一些批判性的話而不舒服。
他了解到的圈內的現狀是,有很多藝人確實因為吃娛樂圈這口飯而賺了很多錢,但是很多人卻因為一些負麵評價而整日鬱鬱寡歡,最後得了抑鬱症。這種人太多太多了。
許沉昇看虞漁現在狀態還不錯,目前似乎還沒有因為一些網上的言論而產生太多情緒波動,但他推斷那可能隻是因為她並不在乎彆人關注她的感情史。
但是虞漁在鏡頭裡表現力那麼強,如果彆人以後批判她的演技如何如何,她還能想如今這麼冷靜的麵對嗎?
至少許沉昇自己很在意某些評論,也知道被負麵的評價纏身惹得一聲腥臊是很難忍受的事。
所以他才會這麼提醒虞漁。
虞漁知道許沉昇的意思。
她也理解到了許沉昇的善意,隻是許沉昇並不知道她說的話並非自大,而是完整的事實。
“可我真的是這麼想的。”
“再有,我覺得我不會演不好某個角色。”
“說的簡單一點,我首先得是我,我才能是任何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