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漁改變的速度比起洛岐聞來,確實慢了一點。
可是也隻是慢了一點而已。
虞漁被洛岐聞的演技震懾到了。
這是真的。
但是她恍惚了一瞬,不過很快便清醒了過來。
洛岐聞雖然不到三十歲,可是是個老戲骨,他入戲很快,所以和他一起演戲,如果狀態不夠,便會有一種被壓製的感覺,不過因為他演得很好,所以對手戲的演員也會很快被帶入戲,隻不過被帶動的演技總是會顯得十分遜色,乃至會有種被拖著走的感覺。而且這種被帶動的演技是遲鈍的,是被植入帶動者的思維的,所以在對手戲裡,永遠是被搶占風頭的那一個。
可虞漁明顯不是被帶動的。
虞漁雖然沒有經曆第二個演技世界,可並不代表她不能演出她所理解的林椿。
而之所以不會被洛岐聞帶動,而成為一個二流的對手,則是因為虞漁雖然被洛岐聞的瞬間轉變所震撼了一下,可這並不代表虞漁就要成為洛岐聞的提線木偶了,她隻是震撼,而並非害怕,所以在震驚回神之後,虞漁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這種不畏懼,是她完全相信自己可以成為林椿。這種自信,是很多青年演員身上並不具備的,甚至很多老戲骨在準備不夠的時候也不具備。
可虞漁在重生過之後,又進入小世界裡度過了那麼久的歲月,所以她的心堅定不移。
“曲哥,你彆打了,他好像要死了。”
還在做著揍人動作的洛岐聞一愣,隨即再次狠狠用力朝那並不存在的人踹去。
然後用力地將滑到額前的碎發朝後一縷,近乎陰鷙地回頭看虞漁。
虞漁看到洛岐聞完全改變的麵相的時候,才知道這洛岐聞厲害在哪裡。
洛岐聞在成為曲明的時候,這一刻,他身上傳來一種陰森森的狠厲感,明明沒有額外化妝,卻讓虞漁覺得他好像多了一絲痞氣,他的手以一種自然的姿勢在空中揮了一下,好像在揮掉受傷沾著的血漬。
虞漁下意識朝後退了兩步。
此刻的林椿會下意識覺得,曲明和她認識的曲明是兩個人,現在的曲明讓她有點害怕。
洛岐聞此刻目光也落在了虞漁身上。
他看到虞漁同樣發生了變化的麵相,忍不住心中詫異了一下。
虞漁看起來很恐懼。
且並非那種外放的演技,而隻是嘴唇和手都在微微顫抖,臉色泛白。
洛岐聞問:“你怕他死?”
他低低地笑了一下,然後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他冷漠地朝著那地上看了一眼,仿佛在看一具死屍了,然後似笑非笑地看著虞漁,問:“林椿,你沒有爹媽嗎?”
“彆人殺了你爹媽?你能讓他活?”
他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最殘忍的話。
“你不是想跟我混麼?給你個機會,你把他弄死,我就帶你混。”
說完最後一句,他朝後退了一步,給虞漁讓位置,
示意她有所動作。
洛岐聞這一退,多少是帶了點試探和逼迫的意思。
他明明穿著休閒的現代服裝,卻莫名讓人覺得他現在衣服上應該是染了血跡的。這種壓迫感,是洛岐聞生生通過肢體語言和眼神戲帶出來的。
虞漁雖然並不怯場,可表演的經驗終究單一。
虞漁有些怯弱的走上前去。
她此刻心中是充滿掙紮的,一方麵是生存,一方麵是善良。
她的腳步很慢。
說實話,虞漁不會演這種掙紮。
所以她用另外一種掙紮來代替,譬如想起在易春院的頭三個月,那種與苦難做掙紮的時光。
漸漸的,她的眼神中多了幾l分所謂的故事感,她整個人很鬆弛,完全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去演。
本身鄒全以為虞漁算是演不了這個角色了。
可看到虞漁如此之快地進入狀態,且真的和洛岐聞對上了戲的時候,他感到無比的驚訝。
虞漁走上前去,在劇烈地掙紮之中,從地上撿起一塊莫須有的石頭,然後像是對著冬天裡的地麵潑水一樣,對著那莫須有的奄奄一息的人狠狠地砸了下去,砸完之後,虞漁便幻想著砸了飯碗的那種酸楚,紅了眼眶。
“誰讓你是曲哥的仇家。”
黑發隨著她的低頭遮住了她大半部分的臉。
她砸了第一下,然後頓了一下,將手舉得更高,肩膀微微顫抖著,繼而,用力地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