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原名叫周其仁,之所以叫六子,是因為在“道上”混的都有外號,他本名文縐縐的,正好拋色子的時候,點數到六,他就給自己起了個名兒——六子。
染著一頭黃毛,穿著長長的有各種金屬配飾的牛仔褲,褲子上破了好幾個洞,上身穿著灰粉色條紋略緊身的T恤,耳朵上還有亂七八糟的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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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著板子樓灰敗的街道。
六子帶著兩個人過來找餘魚。
“什麼情況?”
“你在華燕訂了包啊?”
六子上來就這麼問,現在天快黑了,餘魚唇邊叼著一支煙,她實在比六子矮了一個頭,仰頭看六子,這煙在餘魚嘴邊,看起來有那麼點違和,嗯……非常違和。
六子又不知道餘魚的身份,江雨生就告訴他讓六子帶他玩,也沒說特殊照顧。
他湊過去把餘魚嘴裡的煙摘了下來,問:“問你話呢?你會抽煙嗎?學什麼抽煙。”
六子不是什麼良民,但沒辦法,餘魚像個學生,看起來稚嫩,他當年“出道”的時候,可沒人告訴他煙這東西不好,也不是抽不好,而是上了癮每個月開支大,不劃算。
“嗯。”
“現在去。”
六子隱約覺得餘魚好像哪裡不同了。
可六子說不太上來。
在華燕ktv的時候,來的人越來越多。
餘魚就坐在角落裡看,也不唱歌,來的人都是六子喊來的,拿著啤酒去給六子敬酒,餘魚這個東道主偶爾能被說句大方和感謝,但主角還是六子。
“羞答答的玫瑰~~~~”一群人拿著話筒鬼哭狼嚎。
六子唱完一首歌唱爽了,坐到餘魚旁邊來,然後挨了挨餘魚的手臂,問:“你怎麼不去唱?唱兩首唄。”
餘魚額前的頭發在鼻梁上落下了淡淡的陰影,在這包廂劣質的、五光十色的燈光中,她看起來實在不像個混混,很難融入,聽到六子的話,她靠在沙發上,然後講:“不太想唱,喜歡聽彆人。”
“我有點事想你幫我,六哥。”
六子本來就想,餘魚開個包,費錢,肯定有事要求他。
“你惹著誰了?”
“要我叫人還是怎麼?”
六子昨天才從警察局回來,現在下巴還帶著淤青。
“沒,我沒惹什麼人。”
“昨天你們打架的時候我從巷子另一邊走了。”
“你怎麼走了?當逃兵啊。”六子眯起眼睛,餘魚一說,他也想起昨天做筆錄的人裡麵沒有餘魚。
“不是,得走。”她點點自己的腦袋,說:“我這裡留了個大包,打了一半才走的,說什麼逃兵。”
餘魚手指很細,又短,六子莫名覺得餘魚有點太秀氣了。
“那你想我做什麼?”
“板子樓這邊你熟嗎?”
六子:“我家在這邊,怎麼能不熟?”
“那就好辦了。”
六子不知道餘魚什麼意思,他有些狐疑地看向餘魚。
過了一會兒,發現什麼似的:你怎麼今天穿這麼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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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以前跟六子混的時候,一直把六子當大哥。
原主從小地方出來,碰到什麼,眼裡都下意識流露出點懼怕,所以六子一直覺得餘魚和他一樣出身差,出於同類心理,六子也還算照顧餘魚,但今天餘魚看起來好像換了個人一樣,也沒有像往日一樣穿著吊兒郎當的衣服,故意和他勾肩搭背,說點黑話混進他們的話題裡。
奇怪,實在是很奇怪。
另一邊一堆人已經慢慢醉了,醉了之後還在鬼哭狼嚎。
一個個年紀也沒有太大的,按照現在的話來說,就是一群街溜子。
喜歡穿緊身衣,低腰褲,五個裡麵四個都染了頭發。
說話吼起來,話裡話外全是什麼女朋友啊,打架啊,江湖義氣啊,一句一個他媽的。
“你想讓我幫什麼?”
“我最近有點事兒,”
餘魚說著讓六子迷惑的話。
“什麼事啊?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愛賣關子?”
六子臉上露出幾分不虞。
“怎麼說呢。”餘魚沉吟著,可臉上卻又沒太多糾結,隻是好像在組織語言。
正巧這個時候華燕ktv的經理又親自送了一推車吃的和喝的進來。
華燕ktv包廂的價格很高,一晚上也要兩百多了,按照這個世界的物價可以對等現實世界世紀初的兩百塊。
“今天六哥怎麼這麼豪氣啊,讓哥幾個也能體會到這種待遇啊,六哥發達了啊。”
“不是小餘開的包嗎?六哥把咱喊來,是小餘開的包啊。”
“小餘這麼有錢?咱幾個難道還看走眼了,實在看不出啊。”
一個同樣的爆炸頭黃毛走到經理麵前,很社會地朝經理伸出手握握,問:“怎麼說,這果盤加這些酒不便宜吧。”
經理嘿嘿一笑:“都是送的,大家隨意吃喝。”
另一個火箭頭站在門口擋住經理的路:“怎麼送的呢?這麼多酒也送?”
“那能不能多送點?多來點白的,啤的有什麼意思?”
經理又賠笑:“嘿嘿,大家夥都是餘少的朋友,想吃什麼直接打前台電話就行了,都是送的,都是送的。”
餘少?
小餘?
六子聽到那經理的話,看向坐在沙發上的餘魚,不由覺得不太真實。
經理口中的餘少,不能是餘魚吧?
“你說的誰?”
經理指了指餘魚所在的沙發角落。
“那兒呢?我們餘少。”
經理搓搓手指,在這群精神小夥裡呆的頗有點尷尬。
“那我先走了?”
堵在門口的火箭頭讓經理走了。
一群人圍到餘魚邊上來,帶著酒氣和傻啦吧唧的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