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漁思索了一下,然後對陳穿說:“找個地方坐一下,我和你說,既然你很想知道的話。”
她語氣好像是溫柔的,可細細聽來,陳穿卻並沒有從裡頭聽到什麼多餘的情緒。
兩人找了個人很少的帶著小隔間的咖啡廳。
虞漁將書放在了麵前的桌子上。
她隻點了一杯水,並不打算呆太久。
服務員出去之後,虞漁才取下口罩來,然後輕輕地理了理頭發。
陳穿看著她的臉,捏著杯壁的手指力氣鬆了鬆。
“陳穿。”
他看到她嘴唇微動,念出了他的名字。
糯白的牙齒之間,好像黏著著親密而甜蜜的意味。
在取下口罩之後,那種少年感被昳麗的五官中和了一些,但是因為眼神中情緒之淡,她身上散發出那種雌雄莫辯的氣質,陳穿看著的時候,腦袋偶爾會停止思考。
那些抱怨啊什麼的便也暫時被清空了一會兒。
不過很快隨著虞漁的話,他便再次回顧起了那些等待著虞漁回複消息的日日夜夜,那些如同被貓爪撓心的不適感,而這次不再通過冷淡的文字和“滾”,而是通過她並未有太多表情的麵孔和真的就在他麵前一張一合的嘴唇。
“不回你消息,就是不想我們之間的關係再有進一步的發展。”
“我們隻是網上一起玩的固定隊友而已,不是麼?”
“我可能確實想過和你的事,但是後來放棄了。”
“為什麼?”陳穿問。
虞漁說:“很簡單啊,我不喜歡你的性格。”
“就算你長得帥,有腹肌,我也不會選你的啊。”
“我……已經和你道歉了……不是麼?”
“道歉?唔,算是吧。”
她斟酌地說了一句很渣很渣的話,說:“但其實我可能喜歡的就是你當初不喜歡我不把我當一回事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我那個時候也還挺幼稚的。”
她支著下巴,修剪整齊的粉色指甲上泛著淡淡的光澤,下巴潔白,安安靜靜地看著他的時候,仿佛就像是在回憶什麼。
陳穿被氣笑了,他問:“所以你就是這樣玩男人的麼?”
虞漁預知到他會生氣,但是他好像也沒她預期的那樣生氣。
虞漁很誠實地點頭又搖頭:“玩男人?我從來沒做過這種事。”
“我現在有男朋友了,ok?”
“我的戀愛都是好好談的,和自己男朋友做點什麼,怎麼叫玩男人呢?”
她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著很渣的話,卻好像還讓陳穿一點反駁的由頭都沒有。
而在聽了這番話之後,陳穿的臉色直接由白轉青再轉黑。
從虞漁理所當然的語氣裡,陳穿已經無法判斷虞漁和她那所謂的男朋友已經走到了哪一步。
畢竟都是成年人了麼,“玩”這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令陳穿兩腮緊緊崩住。
“你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就是為了錢麼?”
陳穿的聲音乾澀,好像是齒輪沒油的時候轉動發出來的聲音。
虞漁:“嗯?”她眼神有點奇怪,看向陳穿的時候仿佛在說:你到底在問什麼奇怪的問題。
“網上說你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就是為了錢。”
虞漁說:“你問這個乾什麼。”
她並沒有否認,隻是好整以暇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說:“他長得也好看,對我也好,我喜歡
他,從小就喜歡。”
虞漁當然隻是說謊。
她觀察著陳穿臉上表情的變化。
陳穿臉上浮現出了某種錯愕。
“既然是你從小喜歡的人,你為什麼還要在網上加我,和我那樣聊天,而且你的cp不也是你在網上認識的麼?”他並不相信,可是虞漁說話的語氣這樣確定,讓陳穿不得不信。
這個時候反而是虞漁笑了起來。
一縷黑色的發絲落下來,擋住了虞漁一邊的瞳孔。
“再網上聊天也好,和彆人談戀愛也好,不都不影響我喜歡他麼。”
“那你可真是……”後麵那句話陳穿大抵是因為氣沒說出來。
虞漁替陳穿說了:“那我可真是濫情。”
但她緊跟著又對陳穿搖了搖頭。
“怎麼能叫濫情呢?”
她好像在思索著措辭。
思索了一會兒,她才將那句話說了出來。
“這麼和你講,我不是濫情,我隻是心裡可以裝很多人,而且我是說我從小喜歡他,但我從小到大喜歡的人狠多,有他,也許還有彆人。”
“小學的時候,初中的時候,高中的時候,現實裡也好,遊戲裡也好,我總會喜歡上彆人的。”
“也不是戀愛腦。”
“就是……依照我自己,我心裡能裝下很多人的。”
她看陳穿的臉色如同打翻了的顏料瓶一樣精彩,虞漁唇角上揚的弧度更大了一下。
她甚至開玩笑似地問:“怎麼?你也想試試被我裝在心裡的感覺麼?”
這句話一說出來,陳穿便覺得這窄小的空間變得更為窄小,又加之了一點悶熱。
但虞漁的下一句話便將他打入了冰窟。
“隻是可惜了,你來得不是時候,我從不做腳踏兩隻船的事。”
她向來懂得拉扯和試探。
——無論是在網上還是在現實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