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漁沒有回應,向他揚了揚手,對他說:“我走了。”
她白而刺目的手指最終隱沒在寬大的黑色袖口裡。
他望著她遠去的時候,望著她變小的背影,裝作若無其事地將手指也伸進口袋裡。
然後轉身離去。
走了幾步,他卻像無法忍耐似的,即刻轉身朝虞漁的方向投擲視線,然而虞漁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道路的鏡頭。
他自嘲地笑笑,可是腦子裡的那個想法卻盤旋著,放在口袋裡的手指慢慢緊握了起來,泛起了青白色。
*
隻是巧合的是,兩人在小區門口分彆的照片被韓昌柏請的私家偵探拍到了,並且在當天晚上傳到了韓昌柏的手機上。
韓昌柏腦子裡那個聲音如同遊魂一樣,不斷地叫喊。
“說了吧,你在清高什麼?她是你養的女人,你還要看著她和彆人幽會,一點也不著急,你可真是聖人啊。€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你幫她處理家務事,又給她資源,以為這樣她就能對你忠心耿耿了?你猜她為什麼從來不和你上床?因為他隻是把你當個工具而已,蠢貨,蠢貨哈哈哈哈哈。”
“你信不信,她心裡根本就沒有你,今天有一個男人冒出來,之後就會有越來越多男人冒出來。你以為你栓得住她嗎?你忘記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是怎麼勾引你的了?要是她把這種手段用在彆人身上,你猜會怎麼著?”
韓昌柏陰沉著臉對腦海裡那個聲音說:“住嘴。”
但是腦海裡那個聲音似乎察覺到了韓昌柏此刻情緒的不穩定,嗤笑地說:“哦?住嘴?”
“我就算不說,你能不去想嗎?”
“韓昌柏,正人君子,隻可惜心裡也拴著一頭野獸,我比你還清楚,你裝什麼清高。”
“再清高下去,你的女人都要被彆人搶走了。”
“虞漁,那個女人,在海市那樣的地方,要是再找一顆搖錢樹,你猜你會被怎麼著,被像垃圾一樣丟掉……你看,憑著她的姿色和勾引人的本事,怎麼會找不到人……”
“砰!”
不知道是那句話刺激了韓昌柏的神經,他將手裡的玻璃杯一把砸在了地上。
玻璃碎片四分五裂,腦海裡那個聲音暫時止住了,但是很快,就如同卷土再來的毒蟲,如同魔咒一樣想個不停。
半夜的時候,虞漁睡夢中接到一通電話。
“開門,我在門口。”
虞漁清醒了一點:“韓昌柏?”
“開門,我在門口。”
虞漁把門從裡麵反鎖了,韓昌柏沒法從外麵用指紋打開。
她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三點二十二,淩晨。
她身上還穿著寬鬆的睡衣,打開門的時候,她皺著眉頭看向來人。
她的腦袋睡得有些淩亂,眸子半闔著,脖子嫩白細長,夾雜著幾縷睡卷了的黑發。
她朝裡麵讓了讓,示意韓昌柏進來。
韓昌柏身上帶著冷氣,他那雙眼睛在板起臉的時候,看起來冷淡而疏離,儘管漂亮,但裡頭好像裝不下任何人似的。隻是可惜,他半夜趕過來,再怎麼表示清高與冷漠,也不過是扮演一個妒夫的角色。
“我很困。”
“你半夜來乾什麼,我要睡了,你睡隔壁吧。”
看虞漁轉身要走,他長臂一伸,握住了虞漁的手臂,然後順著力度將人摟緊了懷裡。
韓昌柏沒用這種聲音對虞漁說過話,裡頭夾雜著某種被人背叛似的憤怒,他質問似地說:“怎麼對我這麼避之不及?我半夜來見你,你就這麼急著回去睡覺。”
他的動作有些粗魯,導致虞漁的手臂感到一陣疼痛。
虞漁這個時候腦子裡的困意稍微清醒了,她就著這種緊密的姿勢,眼裡帶著幾分不解:“你半夜來見我?你想我怎麼對你,我還在睡覺,不是醒來給你開門了麼?”
“是麼?”他冷笑著放開了虞漁,然後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在屏幕上點了幾下,然後送到虞漁麵前。
上麵赫然是虞漁今天和陳穿在小區門口分彆的場景,兩人同樣穿著黑色的衣服,看起來好像情侶一般,因為拍攝的距離較遠,所以原本兩人的距離看起來也近。
看到這張照片,虞漁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再次抬頭看向韓昌柏的時候,眼神裡頭帶上了一點點冷淡。
如果剛才虞漁對他莫名奇妙的動作和語氣隻是不解,那此刻,好像已經有些厭煩了。
“韓昌柏,你找人調查我啊。”
她說這話的時候,拉起自己的衣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有一圈紅色的握痕。
她將手垂在身側,那圈紅色的握痕便被掩蓋了。
看到虞漁手臂上紅色的痕跡的時候,韓昌柏好像清醒了點。
但緊跟著,她便看到虞漁掀起眼皮看他,方才毫無防備的帶著困意的眸子此刻困意已然消退。
“不過也是,你也不是第一回這樣了。”
她隻是淡淡的語氣。暗淡的夜燈照在她臉上,有種朦朧的距離感,這種距離感比起韓昌柏那種距離有些不同,不太一樣。
“準確地來說,能拍出這樣的照片,應該不算是調查,算是跟蹤吧。”
韓昌柏:“我隻是在找人保護你。”
“保護?那你拿著這張照片給我看是……?”
“半夜來找我,朝我發脾氣?”
她臉上全無韓昌柏所想象的那種驚慌失措。
韓昌柏聽著她平靜的問句,嘴唇微微抿起。
“他是誰?”
虞漁安靜地看了韓昌柏一會兒。
然後回答:“一個朋友,以前認識的,昨天他跟著我,碰到了,他也在海市讀書。”
韓昌柏麵色鬆了鬆,正要說話,虞漁忽然問:“你不是已經調查過了麼?為什麼還非得問我一遍?”
“這些你應該都查清楚了吧?”
韓昌柏眼中
帶上了幾分錯愕,隨即轉換成了微妙的惱怒,虞漁靜靜地看著他神情發生轉變。
“是,我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