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分開的瞬間,露出耳垂上帶著的豔紅色的瑪瑙,黑與紅相互映襯,那黑與紅飽和度極其高,隻讓她的皮膚看起來如同欺霜賽雪,這種視覺的衝擊,鄭生雪活了那麼多年,第一次感受到。
而那漂亮的皮相之外,她竟然好像在陽光下,泛起某種朦朧的光似的。
明明在笑,好像哀切溫婉,又帶著幾分羞澀。
鄭生雪忽然感到自己的心臟狂跳起來。
就是她。
就是她。
女人對於女人的美,好像尤為敏銳。
這種並不做作,但是卻幾乎要勾引人的整個心腸的漂亮,令見慣了俊男美女的鄭生雪也忍不住沉淪。
“你太漂亮了。”
“和你在上個電影裡頭的模樣完全不同……”
“這麼充裕的陽光好像不太適合你,你應該出現在我的電影裡,我有最好的燈光師……”
她仿佛由某種深層的意識驅使著,說出了這段出自真心的話。
“你就是為江初眠而生的。”
女人不知何時伸出那塗著豔紅色指甲的雪白的手,柔膩輕輕地握住了鄭生雪的雙手。
瞬間,鄭生雪腦海裡頭浮現出一句話:溫香軟玉原來是如此。
如同雪白的棉花令人下陷。
然則她看向他,眼睛烏黑中帶著仿若天生的羞怯和瑩潤。
“鄭導,我不是為江初眠而生的。”
鄭生雪一愣。
可卻聽虞漁接下來用那柔軟的聲音說:“是江初眠這個角色為我而生才是。”
陽光打在對麵的女孩的臉上,她握著她的手,她烏黑的發間,紅色的瑪瑙耳墜微微晃蕩起來。
她身上籠罩這一層熏光。
眼神柔情中帶著一種超越現實的東西。
光好像一瞬間暗淡了下去。
是她的眼睛,她雪白的皮膚,她微微隱沒的唇角,在泛起朦朧的微光。
現在是21世紀了。
怎麼還會有這樣的女人呢?
可是她的話如此準確、自信而理所應當。
她怎麼會為一個角色而生呢?
那太可憐了。
是角色為她而生才對。
*
等《第二十九年春》的演員陣容在網絡上公布的時候,所有的吃瓜群眾都炸了。
裡頭的四位主角,一個年輕的三金影帝張覺,一個新出道但是被稱作天生演員的鬼才吳文鐸,還有一個是圈內當之無愧的演技派女王陳索菲,而最後一個,是虞漁。
這裡頭,可真沒有一個是吃素的。
而虞漁最年輕,入圈的資曆也最淺。
可虞漁第三部戲就進了鄭生雪的電影裡做主角,那可是鄭生雪啊。
你看看,隻是第三部戲而已,和她搭檔的都已經是什麼咖位的人了。
【不是,我第
一次看到一部戲的演員陣容,這麼期待一個電影上映】
【沒人看過原著嗎?沒人知道原著裡頭關於江初眠的三角戀有多刺激嗎?看看那個人設,一想到江初眠是虞漁演的,我的鼻血都要掉下來了啊】
【但是江初眠這個人物……我總覺得原著寫得有些偏差,原著裡麵的江初眠怎麼能讓兩個男人都對她那樣啊,我覺得完全虛假,這劇本不行,就算是很牛逼的演員來演,我也沒有代入感】
【上麵的,所以不是才選了虞漁嘛?你想想江初眠的臉變成虞漁,你沒有代入感?】
【我喜歡吳啊,他的性張力真的太絕了,他一部戲那個西裝暴徒,我真的斯哈斯哈天天做夢,想到他要演小將軍,穿軍裝,我夢裡的素材有了嘿嘿斯哈斯哈】
這個在網上呼聲很高吳文鐸,虞漁在進組前一天,在酒店的走廊上碰到他了。
準確地說,是吳文鐸看到了虞漁。
當時吳文鐸正帶著口罩,從電梯裡出來,他遙遙望過去,眼裡頭出現兩個人的影子。
當時虞漁正從陳雍年家裡回來。
陳雍年帶虞漁到家裡吃了一頓飯,虞漁這天看起來和以往有點不相同,然而陳雍年家裡的父母,爺爺奶奶,包括寄住在他家的小侄子,都很喜歡虞漁,尤其是小侄子,那平日裡風風火火誰都不理會的模樣,竟然也在虞漁的眼神中紅了臉,忸怩著對她問東問西。
陳雍年本來隻是將她送到酒店樓下,但是不知為什麼,虞漁下車之後,他便也跟著下車了。
虞漁挽著他的手,一直到劇組安排的酒店門口。
要刷卡的時候,虞漁才用那雙烏黑的眼睛看向陳雍年。
吳文鐸從兩人身旁路過的時候,便正好聽到虞漁說話的聲音。
輕輕柔柔。
“陳先生,你要同我一起進去麼?”
這聲音在這寂靜的走廊中很是打耳。
吳文鐸忍不住側頭看了一眼。
可是那男人很高,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唯獨能看到的,隻是那女人搭在門把手上,塗著得鮮紅的指甲。
以及那白的刺眼的皓腕上,帶著的一個翠綠的、雍容富貴的鐲子。
那一瞥中,他竟領會到一種令他感到心頭一緊的香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