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述說了這話之後,歎了口氣。
“這劇本的確有些問題,不過一天時間,我們還等的起,她說的的確很讓人心動。”
“我很久沒寫出自己很滿意的東西來了,隻是湊合,現在我也想看看年輕人寫的東西是什麼樣的。”
鄭生雪有些猶豫,但還是鬆了口。
她其實並不對虞漁抱有很大的希望,但是陳述這麼說了,且介於虞漁的態度和虞漁身後的陳雍年,就當是賣她們三個一個人情。至於虞漁說的超過徐柯南,鄭生雪的確覺得很心動,甚至在虞漁說的那一刻,她新潮澎湃,久違地感到熱血和衝勁。
但冷靜下來之後,鄭生雪便覺得自己可笑。她不是小孩子,知道好話不能當飯吃。
難道真的要寄希望於一個從來沒有寫過劇本的新人演員給她提供一個神一般的劇本?
在答應完之後,想到現在要回去解散劇組,鄭生雪隻覺得太胡鬨了,哪裡有這麼來的,可她已經答應了,她隻覺得懊惱得很。在鄭生雪的劇組裡,那些演員沒有敢和鄭生雪對著乾的,敢不長心在她的劇組裡耍大牌的,彆說像這樣好聲好氣地和她說話,她一板臉,人都直接被她轟出去了,乾了幾次這樣的事情,便再沒有人敢在劇組裡耍大牌。
而那些耍大牌的明星無非是不提前看戲,每天工作一個小時就開始擺爛,對工作人員擺臉色。
而虞漁這行為,是直接要自己改劇本,有哪個明星敢耍大牌耍嗷這個分上?
“謝謝鄭導,謝謝陳老師。”
她臉上露出了一抹讓人心曠神怡的笑容,看著這笑容,鄭生雪竟然覺得心中的氣好像消散下去了一點。
“劇本能完成,那也是我在陳老師的指導下完成的,多謝陳老師給我這個機會。”
“也謝謝鄭導願意相信我。”
虞漁這話多少令陳述心中高興,也讓鄭生雪發作不起來。
這女孩看起來年紀輕輕,一副好說話的樣子,但一番談話下來,她的目的竟全然達到了,鄭生雪和陳述做了一個對視,露出了苦笑。她說話的本事高超得天衣無縫,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學來的。
要被陳雍年寵得無法無天,她應該蠻橫無理地要求彆人,要風便是風,要雨便是雨,十足的嬌橫做派才是,可是她偏偏不是如此,如果她蠻橫的要求,鄭生雪就算答應了,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在心中也能順理成章地厭惡她,但是明明吃了悶虧,做了讓步,在她和氣的笑容、溫吞謙遜的闡述和滴水不漏地恭維中,她心中竟然再難生起一點怨懟。
陳述也是一樣。
虞漁喊他陳老師,說她就算是寫成了作品,也是在他的指導下寫成的,不就是暗示著如果她的劇本真的成了,以後彆人問起來,她也會說是在他的指導下和他共同完成的麼。
第一次,鄭生雪和陳述同時明顯的感覺到什麼叫做所謂的“長江後浪推前浪”。
一個這麼年輕的女孩,她的交際、創作、演技水平
,幾乎顛覆了他們對年輕演員的所有刻板印象。
陳述笑著說:那我可得期待一下了。
虞漁點頭?[(,講:“不會讓鄭導和陳老師失望的。”
*
談話結束後,鄭生雪回到宣布今天的戲就先到這裡,先不演了。
虞漁臉上的表情沒露出什麼端倪來,她低垂著眸子,在腦海中構思著新的劇情。
聽到安排,工作人員和群演們都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怎麼才拍了一場戲,就不演了呢?現在才上午九點?
難道和剛才他們的談話有關係麼?難道是因為虞漁?
大家將目光使勁往虞漁臉上瞧,然而什麼也瞧不出來。
鄭生雪宣布完之後,劇組就莫名奇妙散了,大家都回住的地方休息了,虞漁也回了酒店。
酒店的沙發上,她抱著筆記本,指尖在鍵盤上飛速地敲打。
手機設置成了靜音模式,從上午十點一直到晚上十二點,她維持著同樣的姿勢,幾乎沒有在沙發上移動過。
到了十二點,她才感到有點餓了,身體也酸痛了起來,這時候,劇本的大致劇情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
一看文檔下麵顯示的字數,足足有三萬九千多字。
她打開手機點了個外賣,劃開屏幕,便看到好多個未接來電的提示擁堵在一起,都是陳雍年打來的。
虞漁先點了一個外賣,才給陳雍年回了個電話。
撥過去響鈴不到兩秒,電話便接通了。
“陳先生?我白天在工作,你有什麼事麼?”
虞漁聲音因為淡淡的疲憊而變得鬆弛。
陳雍年講:“今天鄭生雪給我打電話了,說你要自己寫劇本,改劇本。”
陳雍年:“白天在忙劇本的事兒L?”
虞漁心想陳雍年都知道了,便也沒想著隱瞞。
“是的,我剛剛才寫完,一天沒吃飯,剛剛點了個外賣。”
那頭沉默了一下,然後講:“這麼拚命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