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抗拒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可是虞漁這樣說話了,他的聲音就好像被堵在了喉嚨了。
人有時候會忘記怎麼說話麼?
虞漁的眼神並不帶有任何的過度的欲/望,然而她的語氣卻十分嬌氣。
“我在外麵等你。”
“好。”
他語氣乾澀著說了這麼一句話。
很快,浴室裡響起了水聲,像是濕黏的夏日雨聲,會有那種觸感。
虞漁第一次主動帶一個男人回來,還是來自己的臥室。
剛剛和陳雍年分手後,在車上,虞漁就跟周憐說:“那我們試試。”
周憐毫無猶豫地點了頭,然後問了她一個問題。
“你是在保護我麼?”
“剛剛。”
“我隻是不想你的臉被他砸爛,這樣我會……不想答應你的。”
虞漁半開玩笑地回答了他這個問題。
“我不會。”
虞漁揚著眼皮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嗯。”
“他……有點煩了,所以……”
周憐不再說什麼。
兩人的關係便如此心照不宣地確定了。
這回想起來著實有些草率,可虞漁不以為意。
她窩在沙發裡,聽著裡頭傳來的水聲,打開了放置在膝蓋上的筆記本。
在寫東西的時候,虞漁沒什麼時間觀念。
她的姿勢換了又換,等周憐出來的時候,看到正是虞漁如同貓一樣蜷縮在乳白色沙發裡的樣子,她的肌膚比那沙發的顏色還要白上幾分,布料從小腿處滑上去,露出漂亮的帶著淡粉色的腿彎,她的腳趾也是淡淡的粉色,周憐隻是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眸子,修長的手將睡衣的扣子微微係緊了些,手漫無目的地動作著,他第一次覺得視力很好好像是一件壞事。
然而,他一低頭,自己便聞到到了自己身上淡淡的牛奶和玫瑰混合著的香味,甜的同時還帶著幾分誘人。
而被吹乾的頭發上,也暈著一種柔軟的香味。
那的確是虞漁的私人浴室,看起來乾淨、整潔,還帶著女性特有的香氣,粉色的毛巾,牙刷,杯子,一些他不認識的護膚品,當他走進去的時候,心率便失衡了,置身於女孩私密空間的異樣感使得他的心跳仿佛不受控製地加快,閉上眼睛,那股淡淡的香氣撲鼻卻又向他襲來。他刻意用的冷水洗澡,可是毫無作用。抹掉鏡子上的水霧時,他看到自己的臉已經變得和往常不太一樣。
潮紅、豔麗,擦乾了水珠,渾身上下卻泛著熱氣。
虞漁聽到動靜,抬眼看他。
“洗好了?”
“嗯。”
看他聽話地換上了她準備的鬆枝紋的雪白光緞睡衣,虞漁滿意地翹起了唇。
“你過來啊。”
“頭發也吹乾了啊。”
虞漁看了看電腦左下角的時間,發現
已經過去四十分鐘了。
男生花四十分鐘在浴室倒是很稀奇的,隻是周憐有一頭長發,加上吹頭發的時間,是剛好差不多。
他站在了她麵前。
虞漁將電腦合上,赤腳站在了地板上,然後湊近聞了聞他身上的味道。
“真的和我一樣了。”
“但是好像又有你自己的味道。”
“像是什麼雪一樣的冷冷的……”
她鼻尖幾乎抵住他的胸膛,但沒有真的抵住。
然而溫熱的氣息隨著她的話語噴灑在胸膛上,仿佛在舔舐著他的皮肉。
周憐試圖拉遠一點距離,然而虞漁隻是嗅了嗅,便拉開了距離。
“我也要去洗個澡啦。”
她聲音宛若撒嬌的貓。
周憐呼吸微窒。
也許是剛剛的坐姿太隨意,虞漁起身的時候,領口微微像側麵歪了一點,周憐隻是隨意一瞥,便看到了她領口處一點淡紅的小痣。
他移開目光,說:“好。”
等虞漁出來的時候,周憐正保持著她剛剛進去時的姿勢坐在沙發上。
“周憐,你會吹頭發嗎?”
她像驕縱的女友,站在周憐麵前,將吹風機遞給他。
發絲滴著水,落在她的手臂和肩頭,她穿著一件米白色的吊帶睡裙,一旦被水泅濕,便會變成半透明的模樣,她低頭看他的時候,帶著某種期待,因為熱氣的蒸騰,她的皮膚,此刻像是玫瑰的汁水被攪拌在牛乳裡,淺淺的、令人口齒生津的粉。
“會。”
“但第一次幫彆人吹。”
“周憐,我現在不是彆人了。”
“而且,你為什麼不敢看我?”
周憐複又用那雙空冷的眼睛朝虞漁看來,他站起來,接過了虞漁手裡的吹風機。
辯解道:“沒有,我不是不看你。”
虞漁歪著腦袋朝他笑:“是嗎?”
“嗯。”
周憐又垂下了眸子,不再看她。
虞漁領他到梳妝台麵前。
吹風機通了電,周憐很仔細地為他吹起頭發來。
虞漁半眯著眼睛,從鏡子裡看正站在自己身後的周憐。
他人的確像是第一次為他人吹頭發,顯得有些笨拙,然而很仔細地試著風的溫度。
他那寬大的手掌在她的發絲間穿梭,眼睛一刻也不敢往她身上彆的地方看,那種認真的樣子,不像是在給女朋友吹頭發,而像是在做一項很嚴肅的實驗。
很奇異的體驗。
這雙手曾經操縱過最精密的實驗儀器,而如今,在為她的頭發服務。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