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謝竟存思索到虞漁一個人住酒店並不安全。
她來的時候也是一個人。
如果有人認出了虞漁,在酒店蹲守她……如果她發生了什麼意外,謝竟存不敢想象會怎麼樣。
虞漁有係統在,其實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係統會保證她的絕對安全,但謝竟存並不知道這件事。
“我幫你找……”
“我可以住在你的隔壁。”
“或者,你可以去我家,隻是這樣不太……”
謝竟存覺得虞漁不會想去他家。
沒想到他剛剛提到,虞漁就說:“好啊,我想去阿存家。”
“你的爸爸媽媽也在家嗎?”
謝竟存愣了一下,這個問題並不好回答,但是他還是直白地告訴虞漁:“不在,我一個人住,房子在XX街區那邊……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住。”
他語調無起伏地說著這種話,虞漁盯著謝竟存看,虞漁忽然想,她似乎從來沒有真正地了解過謝竟存,關於他的過去,他的家庭。
謝竟存提到家庭的時候,似乎總會多思考一會兒。
虞漁彎起唇,朝謝竟存笑:“以後就是我和你一起住了。”
這句話好像觸動了謝竟存心裡最軟的一根神經。
可是虞漁也不會在京都呆多久,很快她又要回去了。
謝竟存望著虞漁,許久沒有說話。
“怎麼了?”
謝竟存好似回過神來:“沒事。”
“我……我覺得這一切好像有點不真實。”
“如果真的能和你一起住,我會按照你的喜好,布置好每一個房間。”他聲音有些低,眼睛看著虞漁,好像在說什麼稀鬆平常的事情,可是眼睛很認真,很清澈,他總是這樣。
沉默、乾淨、認真。
他沒說什麼動人的情話,可是這種發自的內心的話,總是比任何所謂的承諾和即時的聲色喜悅更加打動虞漁。
她看著謝竟存,又覺得謝竟存可憐。
之前麵對任何一個男人,虞漁都告訴自己:永遠不要可憐男人。
然而在謝竟存這裡,這條原則很輕易就被打破了。
沒法如同拚圖一樣,拚湊起所有的原因。
可是單單是坐在謝竟存身邊,便好像覺得很安心了。
“好啊。”
“那以後,房間要交給你來布置啦。”
窗外風雪飛馳而過。
虞漁把玩著謝竟存的手指,聲音軟糯。
謝竟存:“好。”
“我會,很認真布置。”
他這麼說著。
謝竟存其實並不能分清楚虞漁是不是在開玩笑。
但是他沒有想著去區分什麼,在他的耳朵裡,虞漁說的每一句,他都聽到了,他聽到了,他就會認真對待,然後去回答,去做。
他不會覺得自己好像吃了虧,
被欺騙了。
喜歡一個人,應該認真對待她的一切。他從對虞漁產生喜歡的那一刻起,他便抱有這種愛情和責任感混雜在一起的東西,他不會去表達太多,隻是在默默地做著而已。
就像是以前玩鏡的時候,他從來不會覺得給虞漁讓藍讓紅讓人頭,是他吃了虧,是虞漁占了便宜。
那本來就是他該做的。
所以謝竟存沒有主動告訴虞漁,為了能足夠配得上虞漁,謝竟存已經在慢慢脫離自己職業選手的身份,從上半年起,就慢慢回到了京都的家裡,和所謂的父親,見了很多次麵。
那些他以前不要,也不喜歡的東西,被他“討要”了回來。
這些隻是他該做的。
他向來沒有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心情也很難有很劇烈的起伏。
在打職業的時候,電競圈的人無不誇讚他有一顆極其穩定的“強心臟”,從來不會因為劣勢而心態產生裂痕,永遠都保持著完美的狀態,能夠在比分極差的劣勢情況下,帶隊友走向勝利,那些人的誇讚令謝竟存並沒有實感。
他很少記得自己會有情感波動。
他像是一片沉默的海。
在遇見虞漁之前,他曾有兩次強烈的情感起伏。
第一次是母親去世。
第二次是那隻常來窗台看他的貓消失。
可遇見虞漁之後,每次聽到虞漁的聲音,看到虞漁的消息,隻要接觸到和虞漁相關的任何方麵……他都會感受到陌生的悸動。
起初謝竟存對這種悸動感到陌生和不解,但是慢慢地,他知道了,他喜歡虞漁。
這種喜歡,是唯一的,是特殊的,也是無可替代無可置換的。
他從來沒有認為過虞漁屬於他,儘管他希望虞漁永遠都能牽他的手,叫他阿存。
可是虞漁和他分手了,他也安靜地接受了,甚至她簽了另一個男人的手。
謝竟存有時候會想:他能夠看到虞漁,在微博上,在各種新聞上,在電影裡,已經是一種幸福了。
他的母親也好,那隻黑色的貓也好,就隻是那樣毫無預兆地消失在了他的生命裡。
虞漁至少沒有消失。
他近乎頑固地認真地對待她的一切。
在謝竟存的潛意識裡,這一切,都不是什麼特殊的偏愛、溺愛,這隻是他該做的事情。
對待虞漁,他就會這樣,下意識的,就好像玩鏡或者露娜的時候,那種肌肉記憶。
甚至看到她的名字時,心跳也是一樣
——心跳加速,就像是一種肌肉記憶。
世人眼中的明目張膽的偏愛,在謝竟存的眼中,隻不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要求什麼回報。
我對你好,和你怎麼對我沒關係。
因為你在我眼中獨一無二,是我所有熱烈感情的湧向。
謝竟存垂下眸子,在“我會認真布置”之後又加上了一句。
“你不
來也沒關係。”
虞漁鑽進他的懷裡。
聲音很認真:“我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