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既望一副好根骨,因在魔族待太久,經脈中也不可避免有了魔息。
他一出現,那還纏著明修詣要魔息的小雪人倏地將頭一轉,眼睛直勾勾盯著越既望。
不知為何,明修詣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本能道:“快走!”
話音剛落,雪做的人麵無表情抬起手,朝越既望甩出一條仿佛鞭子似的雪霧。
那寒意太強,還未到麵門,越既望便感覺一股鈍痛的麻意密密麻麻往骨子裡鑽,他反應極快,手中凡劍往前一揮,微弱的劍意撞到雪霧上。
霧氣一分為二,斜斜擦著越既望的肩膀擦過去,明明沒有直接碰到,卻將越既望半邊肩膀徹底凍上。
越既望悚然一驚,噔噔往後退了兩步,捂住肩膀愕然看向那還沒他大腿高的雪團子。
他半條手臂手幾乎被那寒意直接廢掉,好在並非握劍的右手。
越既望極其能忍痛,眼睛眨都不眨執起劍柄往左肩上一撞,寒冰帶著一層皮肉簌簌掉落在地。
凡劍一揮,在半空劃過半圈煞白的劍光,越既望舌尖舔了舔尖牙,死死盯著那宛如殺器的雪團子,眸子罕見露出一抹嗜血的光芒。
“來!”他一抖手腕,厲聲道,“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明修詣體內的魔息給那雪團子抽走後,一直堵塞的經脈驟然暢通,靈力飛快蔓延全身,他並指為刀將身下衣衫隔開,這才從地上爬起來。
眼看著那雪團子再次朝越既望揮那能將人凍成冰渣的寒氣,明修詣顧不得其他,飛升上前一把將它抱在懷裡,死死壓在地上。
越既望怒道:“讓它來,我要把它化了!”
雪團也拚命掙紮著,想要將麵前的人凍成冰渣再吞噬他體內的魔息,口中還發出類似孩子的嗚咽聲,看起來是餓狠了。
“彆鬨了!”明修詣拚命壓製著它,“你看看你的劍!”
越既望垂眸一看,方才那隻是和雪霧接觸了一瞬,那劍竟然逐漸變成薄薄一片冰,眼看著就要碎了。
越既望:“……”
越既望能屈能伸,正色道:“那你可得壓好他啊!”
說罷,轉身就溜了。
明修詣:“……”
明修詣哭笑不得,卻也知道越既望此時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雪團子還在撲騰著妄圖去追越既望,明修詣胡亂壓製著他,無意間觸碰到它那隻奇怪的手,卻是像是碰到了真人似的,觸感柔軟卻冰冷。
明修詣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他寒毛直立,隻是一個愣神,雪團子已經從他身下蹦出去,飄在半空朝著外麵飄了出去。
明修詣一蹦而起,慌忙追了出去。
衝出門後,他才恍然發覺,原本全是春意的紅塵苑此時已經落滿了霜雪,就連那棵梨花樹也被凍成了冰雪柱子。
明修詣心頭猛地一跳,第一反應竟然是……
“師尊回來,肯定會生氣的。”
宮梧桐最引以為傲的便是自己這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小院子,早起還會哼著小曲澆花剪枝,閒來無事更是會坐在梨樹下的躺椅上看話本。
現在就這麼直接毀了……
隻是明修詣現在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雪團子已經沿著遊廊往越既望的住處追,明修詣衣衫單薄,飛快踩著欄杆跳躍到長廊中,一邊跑手一邊撫著結了一層冰的木欄杆滑了過去。
枯木逢春的靈力灌注到木欄杆中,無數藤蔓從木頭細縫中竄起,密密麻麻朝著前方的雪團子裹去。
因靈力驟然恢複,這一招比之前捆宮梧桐要有力的多,長出來的藤蔓比手腕還粗,當即擋住雪團子的去路,還將它整個纏住。
明修詣察覺到那綁住雪團子的藤蔓正在被逐漸凍成冰,恍惚中似乎意識到這玩意兒是什麼了。
明寂前去曆劫之前,曾向明修詣留過一句話。
“遇生死,南行過死路。”
明修詣當時還是不諳世事的明少尊,不懂有爹在他為何會走上死路。
當時的明寂隱隱察覺到了自己未來的宿命,他看著明峽島寒潭的方向輕輕歎息,許久才道:“這是你滿月時的一件禮物。”
禮物?
明修詣不明白。
誰會在滿月時送這種一句話的禮物,而且還如此不詳。
直到明寂隕落後,明修詣被楚譽一路追殺到了明峽島懸崖。
他一路南行,終於遇到了死路。
當時的明修詣突然懂了明寂的那句話,他一笑,縱身躍下懸崖,雖僥幸未死,但也因楚譽的窮追不舍而倉皇掉到寒潭中。
當時的他恍恍惚惚,在昏沉中隻覺得徹骨的寒冷,隨後丹田似乎竄進去了一個什麼東西,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現在想來,那或許就是寒潭下千年寒冰中的東西。
明修詣冷汗都要下來了,絞儘腦汁也不知如何將這要命的東西收回去。
就在這時,越既望扛了一堆劍氣勢洶洶又殺回來了,身後還跟了個怯弱的睢相逢。
明修詣著急道:“你們來做什麼?快走!”
“走個球!”
越既望左肩的傷已經草草包紮好,握著一把劍就要衝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