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將宮梧桐親收的弟子打得屁滾尿流,定能將小聖尊的臉麵狠狠往地上摔。
這一打,險些廢了演武場的陣法。
最後受演武場的規矩點到為止限製,景澈他們占了上風,但還是不情不願地收了劍,沒把孤舟城弟子打成豬頭。
景澈看著互相攙扶的手下敗將,恨不得大笑三聲,摟著最強戰力明修詣的肩膀,笑眯眯道:“不愧是明少尊嗷,天賦就是強。你這件是傳說中的玉鉤吧,等會讓我瞧瞧。”
明修詣收了劍,正要說話,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故意說給他們聽的惡言。
一句接著一句,根本不堪入耳。
明修詣腳步倏地停在原地,緩緩抬頭,如琉璃似的眼睛麵無表情盯著那群孤舟城弟子。
“他們……”
景澈聽得拳頭都硬了,但離了演武場無法私鬥,他很守規矩,強行忍耐著:“算了,他們是故意的,就是看準離了演武場不許私鬥。你先……誒,寧兒攔住越師弟!哎!!”
後麵的汙言穢語還在繼續。
一向脾氣最好的明修詣終於聽不下去,拂開景澈的手,麵無表情拔了劍。
宮梧桐聽到這裡,詫異道:“所以真的是你們先動的手?”
明修詣垂眸:“是。”
“那他們說了什麼惡言?”
能讓一向能忍能狠的明修詣氣成這樣?
明修詣抬起頭一一看了看那幾個口吐惡言的弟子。
那三個人被打得最慘,一個被越既望剃了頭發眉毛、一個被明修詣的玉鉤劍凍得現在還在發抖,另外一個則是手臂發腫,應是被睢相逢咬上時注入的毒。
明修詣眼底冷意一閃而逝,輕聲道:“師尊還是不要聽了,會汙了您的耳朵。”
宮梧桐“嘖”了一聲,覺得他小徒兒就是這點不好,太守規矩了。
他看向越既望,一旁的睢相逢突然開口了——隻是發出的卻是方才那幾個鬼哭狼嚎的孤舟城弟子的聲音。
“嗬,就算身份再尊貴,奈何卻有個最放蕩的身子,總歸是要被人采補的,有何用呢?”
“這話就說錯了,萬人采摘的頭牌花魁能和無人碰過的高嶺之花一樣嗎?”
“無人碰過?我怎麼聽說江師兄曾經……”
“九方宗人人都說那是傳言,可那朵最尊貴的九方花指不定都被采爛了。”
四下皆靜,被這番膽大包天的話給震驚住了。
周圍一陣死寂,孤舟城的長老被這番話震得靈台一片空白,就連說過這些話的孤舟城弟子也沒想到睢相逢竟然真的敢一字不差地複述。
當年江巳之事還是孤舟城城主親自過來賠罪,塵無瑕才既往不咎,這些年孤舟城弟子在千仞學府除了一些小打小鬨外,沒受過九方宗多少刁難。
隻是卻沒想到,孤舟城弟子竟敢在九方宗山腳下當著九方宗弟子罵九方宗小聖尊。
孤舟城長老本來還要為自家弟子討回公道,這下子,小聖尊不讓他們賠罪已是好的,還公什麼道!
他膽戰心驚想著,狠狠瞪了那些不成器的弟子一眼。
那五個弟子踉蹌著跪倒在地,還想要狡辯:“這、這不是我們所言!是他們汙蔑!”
可他們自己也知道此事已沒了轉機。
一旁冷眼旁觀的秋卻蟬終於開口了,他聲音嘶啞,手上的玉蟬也不知何時被捏了個粉碎:“要我搜你們的記憶嗎?”
眾人一驚,直接額頭觸地,渾身發抖。
他們當時被景澈幾人打出了火氣,卻又無法找回場子,一時怒火上頭陰陽怪氣說了話妄圖報複一番,卻沒想到那三人竟然敢違反規矩直接殺過來了。
等到衝動消退,清醒過來時,秋卻蟬已經到了。
能進入千仞學府的根骨定是上乘極佳,孤舟城的長老頗有些可惜地看了那幾個弟子一眼,歎息道:“掌院息怒,他們妄議師長出言不遜,我定會嚴罰,給小聖尊一個交代。”
宮梧桐全程都在眯著眼睛看戲,哪怕聽到那些詆毀之語,臉色也絲毫未變,反而饒有興致地笑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又在霜下客那聽說書。
這出戲十分合小聖尊胃口,若麵前有琉璃碗,他甚至能大手一揮打賞一堆靈石。
長老並未說口中的“嚴罰”是什麼,但自從當年江巳之事後宮梧桐險些去了半條命後,孤舟城便一直想方設法同宮梧桐賠罪。
——先不說宮梧桐的身份,就單單他煉丹師的身份,三界無數人也想法設法同他交好。
隻是宮梧桐什麼都不缺,更不會將過錯記在無關人身上,他們一直都沒能有當麵賠禮道歉的機會。
幾個弟子不敬師長的汙言穢語,若是平常許是發個禁閉半月便算了了,但他們謾罵得卻是宮梧桐。
那些少年小小的錯處,被孤舟城之人有心拿來奉承宮梧桐後,所得到的嚴罰會讓他們根本承受不起。
一時的衝動,葬送了一生的道途。
少年們冷汗涔涔,整個人幾乎癱軟在地上。
此事到了現在,已不必追究誰對誰錯了。
孤舟城長老將失魂落魄的弟子帶走,明修詣三人終歸是私鬥了,景澈身為齋長也要連坐,也蔫噠噠地跟著走了。
長老帶著明修詣等人出了長老院,突然想起了什麼,忙折返回來。
“掌院,玄齋門口的石頭……”
他剛剛跨進門檻,就瞧見方才滿臉威嚴冷漠氣勢十足的秋卻蟬正抱著宮梧桐的脖子,像是一隻大狗似的撒著歡,聲音都啞得不成樣子還在那叨逼。
“前幾天二師兄禁了我兩日的言我都要憋瘋了昨日剛解禁就逮著三師兄說了一天一夜他還把我打了一頓,師兄我嗓子好疼還有沒有藥甜絲絲的那種?”
他一口氣說完後,“唔啊”一聲吐出一口血,應該是嗓子傷到了,卻還在身“殘”誌堅繼續叨叨。
宮梧桐任由他在自己脖頸處蹭來蹭去,滿臉想把他搗碎了製藥的漠然。
“卻蟬你為什麼不是個啞巴?”
長老:“……”
長老一個踉蹌,差點五體投地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