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修詣失聲道:“師尊?”
宮梧桐艱難閉上眼睛, 飛快畫了個符舔到口中,終於輕輕鬆了一口氣,身體也終於停止在十四五歲的模樣。
“唉。”宮梧桐聲音稚嫩, 性子卻半分未改, 他恨鐵不成鋼看著明修詣,斥責道, “紅顏禍水,都怪你!”
明修詣:“……”
明修詣滿臉茫然,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被怪罪。
但宮梧桐實在是太理直氣壯, 明修詣恍恍惚惚的,竟然點頭:“啊, 是吧……弟子知錯。”
宮梧桐不要臉地誇他:“知錯就好。”
剛才他腦海中想的東西太過齷齪,成功讓“紅顏禍水”明修詣背了黑鍋後, 宮梧桐又伸手摸了摸鼻子, 確定沒流鼻血後, 更加理直氣壯了。
“這幾日彆在我麵前用那什麼水流藤蔓了,傷眼。”宮梧桐找茬, “你就不會彆的嗎?”
明修詣不知道水流藤蔓哪裡傷眼了, 但宮梧桐都這麼說了,他也隻好點頭, 抬手凝出一小塊冰:“弟子還會這個。”
宮梧桐盯著他的手, 又是一愣。
冰……
明修詣又看著宮梧桐咬碎了口中的東西,身子又變小了點。
明修詣:“???”
明修詣滿心淩亂,他擔心宮梧桐這番古怪模樣真的是自己的錯,終於忍不住問道:“師尊, 您的身子……”
宮梧桐微微仰頭捏住鼻子, 那長發都比他身子還要長了, 拖在地上,發梢都盤了幾個圈,他甕聲甕氣道:“哦,沒事。我隻是研究了個能讓人返老還童的陣法,過幾天就好。”
明修詣錯愕道:“那陣法同弟子有……有何關係嗎?”
“沒啊。”宮梧桐說,“沒啥關係,我就是找個緣由罵罵你。”
明修詣:“……”
明修詣他脾氣太好,就算被這樣遷怒也生不起來氣,隻覺得無奈:“師尊罵得開心便好。”
宮梧桐聞此言心中感慨,真是太能忍了啊。
但凡換個彆的人被他這麼找茬,怎麼說臉色都會變上一變,明修詣卻麵不更色,反而有些逆來順受的意思。
宮梧桐吞了第三個符,修為終於跌到了築基,眼看著就要跌下十歲了,他才終於清心,不敢再胡思亂想了。
“來,徒兒。”宮梧桐朝明修詣伸出手,“抱師尊回房。”
明修詣頷首道:“不敢對師尊不敬。”
宮梧桐說:“所以你就能忤逆師尊,不聽話是不是?”
明修詣竟然覺得很有道理,猶豫半天才任勞任怨起身將宮梧桐打橫抱了起來送回房間。
十幾歲的宮梧桐身形纖瘦,抱在懷裡根本沒多少重量。
明修詣本來覺得師尊又犯了事兒精故意折騰他,但到了內室光亮處將宮梧桐放在軟榻上,他才意識到並非如此。
宮梧桐隨性,隻穿了雲林境給他的外袍,磨蹭間衣擺垂曳,露出裡麵什麼都沒穿的雙腿——在那潔白如玉的小腿上,不知何時正盤踞著一條條仿佛黑蛇的符文法陣。
宮梧桐並非是故意找事,而是真的走不了。
明修詣悚然一驚:“師尊?!”
宮梧桐隨口應了一聲,將那礙事的裙擺撥到一邊去,露出修長的腿,細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小腿上的符文,饒有興致地一一摸過,有些興奮地對明修詣說:“將我桌案上的紙筆拿來。”
明修詣被那密密麻麻的符文看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無法理解宮梧桐為什麼這麼開心,但他很懂事,什麼都沒問飛快將紙筆拿來。
宮梧桐摸了幾處地方,很快將紙上沒畫完的陣法一一補全。
見宮梧桐氣定神閒的模樣,明修詣緊張了好半天也逐漸安定下來:“師尊,這是什麼?”
“好東西啊。”宮梧桐完全不管這玩意兒是在自己身上的,一聽到明修詣問,忙興致勃勃地說,“等到這個符文陣法發動後,能將人的神魂打下烙印,變成受人操控的傀儡。”
明修詣一聽,嚇得臉都白了:“傀儡?”
宮梧桐眸子裡全是看到新鮮玩具的興奮,瞧見腿上的符文順著他的腿緩緩往腰腹處蔓延,還激動地拽著明修詣的手臂晃了晃,開心道:“快看呐,它動了!隻要符文蔓延到了我的丹田內府,這陣法就徹底催動了!”
明修詣哪怕脾氣再好也聽不下去了,忙催促道:“那……那這怎麼解啊?!師尊?”
“啊?”宮梧桐眸中熱意不減,桃花眸裡全是因激動而盈著的水霧,“解?”
明修詣眼前一黑,敢情他隻是覺得這個符文好玩,從來沒想起來要解?
宮梧桐還在笑個不停,任由那符文順著他的身子往上爬,他將補全的法陣龍飛鳳舞寫了個名字,而後抖了抖遞給明修詣,認真給他布置功課。
“限你三個月之內,將這個陣法研究透徹。”宮梧桐認真地說,“往後用得著。”
明修詣滿臉茫然地接過來,不明白為什麼宮梧桐篤定他用得著?
這種陰損陣法,他就算再惡毒也不會將這東西用在彆人身上。
看到宮梧桐這副淡然模樣,明修詣還是控製不住的焦急,第一次知道了“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是什麼感覺了。
他舌尖輕輕抵了抵牙齒,努力保持鎮定。
“徒兒遵命。那師尊身上的符文怎麼辦?”
“哦,我瞧瞧啊。”
宮梧桐掀開衣擺看了看那符文蔓延的方向,明修詣看到他的姿勢連忙將視線移開,非禮勿看。
“沒事。”宮梧桐已經從遇到好奇玩意兒的新鮮勁裡回過神了,隨意道,“我雖然對陣法一道學藝不精,但既然已經將陣法畫出來了,等會應該很快就能研究出來解法。”
明修詣:“……”
唔。
他一時間竟然不知怎麼回應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