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寒冰靈種(1 / 2)

在第一道天雷劈下來時,宮梧桐目不轉睛看著,猝不及防被閃了一下,微微一閉眼,酸澀的眼眶中簌簌落下兩行淚。

他胡亂擦了擦就要去看陣法中的明修詣,一股檀香靠近他身邊,扣著他的手腕將他強行拽走,離開雷劫範圍處。

宮梧桐站穩後定睛一看,宮確正冷淡看著他,道:“離這麼近做什麼,想挨雷劈不成?”

下一道緊接著劈下,宮梧桐本來不覺得雷劫有什麼可怕的,但那震耳欲聾的雷鳴聲響徹耳畔時,明明不是劈在他身上,他卻被震得猛地一抖,眸裡少見地浮現些許害怕。

“爹……”宮梧桐拽著宮確的袖口,訥訥道,“若是他心中有雜念,還能平安無事度過雷劫嗎?”

宮確看了他半晌,這還是他頭一回瞧見自己這個插科打諢隻知道玩鬨的兒子這般擔心其他人,看著他眼裡的擔心都溢出來了,道:“沒事。”

宮確看向不遠處不斷劈下雷劫之處,淡然道:“明寂的飛升雷劫我攔不住,化神境的天雷倒是容易些。”

這話的意思就是如果有萬一,他便會出手相救。

宮梧桐終於鬆了一口氣,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宮確將視線收回,落在宮梧桐身上,在震耳欲聾的雷鳴下看了他好一會,道:“梧桐,你對他很特殊。”

宮梧桐愣了一下:“您說誰?”

“明修詣。”

即使是“選妃日”憑空而生的愛意在作祟,宮梧桐也知道自己不能對著自己親爹說什麼虎狼之詞,否則按照宮確的性子肯定把他丟到雷劫裡劈。

“他是我徒弟啊。”宮梧桐說,“自然是不一樣的。”

宮確卻道:“我往常總是看不透你的命數和因果,但我看了那孩子一眼……”

宮梧桐整顆心都提起來了,故作鎮定地道:“他的未來和我有關係?”

宮確抬手在空中一捏,兩指之間似乎有根虛無縹緲的線:“他未來的因果中,有你。”

宮梧桐悄無聲息鬆了一口氣,道:“他和我是師徒,因果自然是相連的。”

宮確卻搖頭:“我說的是姻緣。”

宮梧桐:“……”

宮梧桐匪夷所思地道:“啊?姻緣?”

“不過那因果在你這邊並不實。”宮確淡淡道,“他那邊已是實線,飄到你這邊卻已變成了細長的霧——你不喜歡他,隻是受魔骨影響才會和他的線相連。”

一旦魔骨恢複正常,那好不容易連起的線會直接斷成兩截,默默等待下次選妃日時才會在魔骨的催動下強行連上。

宮梧桐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被雷給劈聾了,否則為什麼會聽到宮確一臉淡然地和他說這種事,他一言難儘道:“爹,您的意思是說……明修詣,他對我……”

宮確點頭:“是。”

宮梧桐悄無聲息倒吸了一口涼氣。

看到宮梧桐這個反應,宮確將手收回,神色有些漠然地看著陣法中已經開始有些吃力的明修詣,道:“等他晉入化神境,就讓他離開九方宗自立門戶吧。”

宮梧桐猛地反應過來,本能地就要拒絕:“不,不可以。”

宮確冷漠看他:“對師尊起了這種不倫旖念,你還縱容他留在身邊?梧桐,養虎為患這個道理你應該清楚。”

“他不會。”宮梧桐搖頭,潛意識裡認定了就算世間所有人會害他,明修詣都不會。

他是特殊的。

但至於為何特殊,宮梧桐腦海中有些亂,根本分不清楚對明修詣到底是真心愛慕還是單純隻因為那該死的魔骨在作祟。

雷劫依然還在繼續。

因為寒冰靈種,明修詣的雷劫比尋常修士來的更強更多,這還是在妖族福澤之地的庇護下,可想而知若是在妖族之外,八成受的雷劫都要和化神入大乘期一樣了。

明修詣坐在陣法當中,一邊拚命吸取周圍濃厚的靈力一邊分神去抵抗不斷落下來的天雷,宮梧桐給他煉的丹藥被他壓在舌根,沒有直接服用。

護身結界已經被直接劈碎了,明修詣閉著眸細數著天雷之間相隔的數,等待著用肉身直接去抗下一道天雷。

隻是在天雷劈裡啪啦落下後,他身體中的弟子契猛地竄出來,化為化神期強大的護身結界,硬生生為他抗下那道雷。

明修詣倏地睜開眼,本能去尋宮梧桐,但強光籠罩著他讓他眼前隻能看到煞白一片,其餘半個人影都看不到。

弟子契不會無緣無故催動,必定是宮梧桐強行用契紋來給他抵擋雷劫。

明修詣心間又軟又疼,但也來不及多想,一門心思專心致誌地去迎雷劫。

他不能入魔。

為了自己,為了宮梧桐,他都不能動一丁點入魔的心思。

幾道天雷再次劈下來,明修詣隻覺得在漫天雷鳴下,人類修士渺小得仿佛塵世螻蟻,輕而易舉就能被毀去。

最後幾道雷劫已經帶著點隱約的紫色流光了,那是對天道恩賜之物寒冰靈種的試煉,在轟然劈在明修詣靈台時,讓他眼前一直沒有消退的煞白瞬間變成一片死一般的黑暗。

明修詣微微抬眸,隱約感覺自己好像脫離了世間,身處一地好似沒有時間流逝之地。

周圍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明修詣也不驚慌,依然沉著坐著,靜靜等待著什麼。

果不其然,不知過了多久,好似一瞬,又好似百年,一個輕緩的衣物摩擦的聲音響徹耳畔,明修詣眼睛眨也不眨地並指為刀,寬袖翻飛,霍然劈向來人。

“做什麼這麼凶?”那人突然開口,聲音熟悉語調卻陌生。

明修詣微微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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