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色令智昏(1 / 2)

宮梧桐冷淡看了一眼進來行禮的楚譽, 察覺到背後的冷意,微微偏頭看明修詣的神情。

宮梧桐自認心眼小,若是瞧見妄圖害過自己的人, 八成會直接衝上去罵人了,但明修詣依然是那副淡然至極的模樣, 還有心思垂眸給宮梧桐理了理亂了的長發。

見他偏頭看來, 明修詣更加溫和地一笑, 俯身小聲道:“要喝茶?”

竟是完全沒在意楚譽。

宮梧桐一時不知道該讚歎他氣量大還是反思自己心眼小了。

見宮梧桐滿臉不高興, 明修詣大概猜出來他因為什麼,眸子一彎,給他倒了一杯茶奉了過去。

宮梧桐隻好接過來, 一邊咬杯沿一邊盯著麵前那個人麵獸心的楚譽看。

明修詣宰相肚裡能撐船懶得在意楚譽, 但宮梧桐不一樣,他一看到那人文質彬彬的虛偽模樣就來氣, 心中已經開始盤算著怎麼戲耍他一通。

他正胡思亂想著,牙齒叼著杯沿咬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正在和楚譽說話的宮確都沒忍住看了他一眼。

宮梧桐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直到塵無暇手指輕輕在桌子上一點, 細微的聲音將宮梧桐驚得一抖,立刻訓練有素地將茶杯放下,正襟危坐了起來。

——往往他師尊做出這個動作時,自己肯定有哪裡修行不正。

楚譽雖在明峽島明寂的庇蔭下被眾人擁上了首尊之位, 但他修為還是化神境, 在大乘期的修士麵前依然不能失了禮數。

他一一寒暄完後,才像是剛看到明修詣似的,訝然一笑,道:“見過小聖尊——修詣竟也在這裡, 許久不見,我還整日盼著你什麼時候回明峽島一趟呢。”

楚譽完全一副好兄長的架勢,明修詣處變不驚,淡淡道:“勞首尊記掛了。”

楚譽有些無奈,看起來像是在縱容一個叛逆不懂事的弟弟。

在旁人看來他是真誠到不行卻碰了明修詣這個釘子,隻是在宮梧桐眼裡,楚譽這廝就是當著自己的麵明晃晃欺負自己的愛徒。

宮梧桐哪能忍,似笑非笑地陰陽怪氣道:“我可舍不得我的乖徒兒回那什麼島,若是再被人逼著跳崖,他可哪來的好運氣再能逃過一劫呢。”

眾人聞言,神色都有些古怪。

明修詣這些年低調得很,除了修行就是修行,哪怕曆練也不會主動示出自己的身份,堪比苦行僧,況且他也不是會將自己的悲慘之事四處宣揚的性子,導致三界無人知曉楚譽做的那些醃臢事。

宮梧桐倒是有心想要楚譽難堪,但又不想擅自插手明修詣的事,此時瞧見楚譽竟然還倒打一耙暗示明修詣拜了師門就忘了明峽島,那火氣騰地就起來了。

楚譽有些遲疑地看著宮梧桐,溫聲道:“小聖尊這是哪裡的話,修詣當年離島時年紀還小,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宮梧桐差點被此人的道貌岸然給氣笑了,和他分辨都感覺臟了自己的嘴,恨不得把睢相逢薅過來替自己陰陽怪氣。

“誤會?”宮梧桐咽不下這口氣,決定自己親自上,“不知道代首尊說的是哪一個?是你勾結魔種想要暗害修詣奪取明峽島,還是你居心叵測一直惦記著我徒兒的寒冰靈種呢?”

楚譽一噎。

宮梧桐見狀勾唇一笑:“哦,如果這都是誤會的話,我在這裡給代首尊提前賠個不是啦。”

楚譽臉上還是那副溫和的笑,但是眸中的冷意已經漫了出來。

見宮梧桐都要和人吵起來了,塵無暇眉頭輕皺,道:“梧桐,出去玩吧。”

宮梧桐扳回一城,看到楚譽那張道貌岸然的臉被說崩了他就開心,聞言哼地一聲起了身,帶著明修詣揚長而去。

明修詣跟在他身後,看到他得意洋洋的小模樣覺得又好笑又心軟,眉目間一片溫軟,連見到楚譽的那一丁點不悅都煙消雲散了。

宮梧桐才不管楚譽要如何辯解自己方才說的那兩個罪名,無論是勾結魔種還是妄圖挖明修詣的寒冰靈種都不是小事,哪怕隻是宮梧桐空口無憑也夠楚譽吃一壺的,他一邊溜達一邊罵明修詣:“你啊,怎麼就這麼軟,他都欺負到你頭上來了你還衝他笑,你笑起來這麼好看啊天天笑?”

他這話十分無理取鬨,數落完後一回頭不滿地看他。

明修詣神色溫柔至極,好像隻要宮梧桐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他就能軟了心似的,笑著道:“弟子知錯。”

宮梧桐一愣,當即打了個磕巴,心想要命啊,笑起來還真的好看。

禍國殃民的明之之把宮梧桐的心都要笑化了,他摸了摸鼻子,含糊道:“知錯就好,往後彆衝著彆人笑來笑去了。”

明修詣說:“好的。”

在回住處時,宮梧桐發現妖族正在熱火朝天地搭論道場,看起來熱鬨得不行。

宮梧桐這麼些年其實沒怎麼參加過闡道會,每回要麼是宮確帶著他,要麼就是塵無暇,所打交道的人也都是像是常修士林修士那種大乘期,時不時遇到幾個陌生的化神境,隻是聊上幾句那些人就被宮梧桐的倨傲狂傲給氣走了。

宮梧桐好奇地看著論道場上標注著修為的木牌,問明修詣:“這是比試場嗎?隻能同修為的人才能上去切磋?”

“是。”明修詣道,“這邊都是築基金丹的論道場,千仞學府的弟子居多,前麵應該是元嬰期。”

宮梧桐說:“哦哦哦。”

宮梧桐喜歡熱鬨,彆人搭台子都能津津有味看個半天,隻是湊完熱鬨了,他才後知後覺宮確和他說過的那句明修詣已對他有了愛意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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