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冰生枝蔓(1 / 2)

明修詣再也看不下去了,也不再乾等著妄圖讓睢相逢自己一個人熬過去,他猛地拿出玉鉤劍,頭也不回地對越既望和景澈道:“攔住它!”

話音剛落,他已如離弦的箭衝向了睢相逢。

景澈還沒反應過來明修詣所說的“它”是誰,越既望已經麵無表情操控著劍,讓漫天劍意盈滿頭頂,密密麻麻。

在明修詣即將衝到睢相逢麵前時,那一直在睢相逢身邊翩然起舞的蝴蝶瞬間飛向明修詣,看起來似乎是想將他一起吞了。

越既望反應極快,無數劍意鋪天蓋地朝著那隻蝴蝶飛去,完全不顧會不會傷到明修詣和睢相逢。

景澈差點被越既望給莽得翻白眼,手下不停,瞬間結印護住渾身破綻都不知躲閃的睢相逢。

鏘鏘漫天聲響,蝴蝶被阻礙了身形,在半空凝了一瞬。

明修詣就是趁這個空當,驟然衝到睢相逢麵前,化神境威壓宛如溫暖的泉水,將神智錯亂的睢相逢徹底包裹其中。

“靜心。”

險些陷入心魔的睢相逢茫然了一瞬,明修詣的指尖點在睢相逢眉心,指腹被他劃破了一道口子,鮮血湧出,下筆如遊龍飛快在睢相逢臉上畫了個繁瑣至極的法陣。

——那是當年宮梧桐被人操控時,讓明修詣在小腿上照著畫的破解傀儡的陣法。

明修詣一氣嗬成將那繁瑣至極的陣法畫完,沒有半點停頓。

直到那陣法起了作用,明修詣自己都驚住了,沒想到如此久遠且隻畫過一次的陣法,自己竟然記得那麼清楚。

陣法瞬間起了作用,將睢相逢識海深處好似被無數鎖鏈捆住的禁錮法陣瞬間擊碎,睢相逢眼眸空茫了一瞬,而後直接昏了過去。

那隻正在和越既望廝鬥的蝴蝶也像是蔫了似的,撲扇著翅膀穿過淩厲劍意,落在睢相逢唇間,化為一個血符,融在了他舌尖上。

明修詣一把將睢相逢接住,察覺到他體內那不斷湧動的魔息逐漸消散,大大鬆了一口氣。

越既望和景澈收了劍衝了過來,七嘴八舌道:“怎麼樣了他?”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能和我們說一說嗎?!”

“相逢他怎麼身上全是血?剛才他說佛骨丟了,是怎麼回事?”

明修詣將睢相逢背起來,無奈道:“我也不太清楚,先回去見師尊吧。”

明修詣從睢相逢逃出來到找到他應該沒相隔太久,但在禁地附近,他卻感覺不到任何人存在的氣息,那佛骨更是沒留下絲毫痕跡,想來奪佛骨之人早有準備。

明修詣麵如沉水,一邊思緒翻飛一邊背著睢相逢飛快回去。

隻是等將睢相逢交給越既望送回房間,他急匆匆回到宮梧桐的住處,隻瞧見全是血痕的房間和一件血衣,宮梧桐已不見蹤影。

明修詣的心瞬間沉了下來,腳步踉蹌了一下,雙眼發黑險些一頭栽下去。

方才尋找睢相逢太過緊急,直到現在明修詣的心神驟然鬆懈下來,才回想起之前宮梧桐渾身是血臉色慘白的模樣,隻覺得好像一顆心被人硬生生剜去一半,疼得他呼吸一次,心臟便抽痛一次,渾身都在劇烈發著抖。

宮梧桐受了重傷,連站都站不穩,自己卻丟下了他,讓他獨自留在這裡自生自滅。

明修詣隱約感覺到喉間似乎有股血腥氣,無窮無儘的懊惱和悔恨襲上心頭,險些將他的神智吞沒,不知不覺間寒意已經從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散發出去,將地麵上還未乾的血跡都結成了豔紅的冰花。

明修詣渾渾噩噩間,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冰?

寒冰靈種。

明修詣極其聰明,有時候彆人的算計和城府他其實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但他性情溫和,從來不願意將人往壞處想,導致這些年吃了不少小虧。

直到現在,他盯著那凝著宮梧桐血的霜花,冷靜地回想起這一係列事的來龍去脈。

很快,他催動寒冰靈種,強行將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他丹田的靈種逼了出來。

寒冰靈種宛如一片雪花沒有重量地飄在空中,他懶洋洋打了個哈欠,瞧見這一屋子的慘狀,沒有絲毫異樣,反而挑眉朝著明修詣道:“怎麼了?宮梧桐死了?你終於要入魔了?”

明修詣身上的弟子契還在,宮梧桐自然不可能有事,明修詣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所以時刻保持著理智。

他冷淡看著寒冰靈種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淡淡道:“是什麼給了你信心,讓你覺得我不會殺你?”

“殺我?”寒冰靈種笑著說,“蠢貨,你以為自己現在的修為是靠你自己才獲得的嗎,沒有我,你還是那個遇事隻會咩咩哭的小崽子。”

寒冰靈種有些記小仇,一直記著被睢相逢罵蠢貨的事,現在找準機會便罵他師弟出出氣。

明修詣漠然看他,眸子裡全是前所未有的冷意。

他看著寒冰靈種臉上鮮活的神情,恍惚中意識到,是自己的溫和縱容了他的肆無忌憚。

明修詣不懂,為何他對這個世界所有的溫和都被當成是能隨意欺辱的怯懦,想要和平處之的期望被當成是可被任意操控的無能?

是不是隻有他足夠強勢殘忍,才能讓那些覺得他脾氣好到毫無底線的人忌憚他,畏懼他,才能不再想著動他摯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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