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嫌明:“梧桐!”
宮梧桐想起之前她問自己“是不是姓縱”,又看到兩人之間的氛圍似乎有些奇怪,察覺到這魔物和他舅舅關係不一般,但他此時氣瘋了,厲聲道:“舅舅,讓開!”
縱嫌明急得要死:“她是大乘期,你敵不過她,況且……”
況且魔種還在你身上。
魔物被天魔蠱惑後,哪怕偽裝得再像個人樣,卻早已不是當年的人了。
她現在看起來對宮梧桐沒有絲毫威脅,甚至因為他是縱嫌明的外甥而站在原地任打,但縱嫌明卻極其明白,若是被她知道宮梧桐身上有魔種,指不定她會立刻轉變態度,一掌就能將他小外甥的心給挖了。
宮梧桐幾乎將玉劍柄給捏碎:“我要殺了她!”
大乘期又如何?
始終是被天魔魔種蠱惑的蠢貨。
縱嫌明知曉宮梧桐的性子,他平日裡雖然驕縱,但對什麼事都不甚在意,恨不得去修佛,但一旦觸及到他的底線,他可能會毫無理智,執拗得可怕。
宮梧桐此時就處於這種時候,哪怕明修詣在身邊攔他,也被他直接拍開,拎著劍殺氣騰騰地衝了上去。
縱嫌明見攔不住他,也不便出手,隻好傳音道:“彆動用魔種的靈力,會被她發現。”
宮梧桐麵如沉水,不知有沒有往心裡去,手中的劍握得更緊,暴漲的靈力將周圍的海浪都掀得飛起,激起數丈浪濤。
魔物已經將身體修複好了,她懶洋洋地朝宮梧桐一招手,笑道:“來,外甥,我來和你玩一玩。”
宮梧桐道:“誰是你外甥?”
宮梧桐的修為應該隱隱要到大乘期的壁壘了,使出的劍意比之當年還要凶悍,但對上魔物那雖然纖細卻蘊含著無數魔息的身體,好像無論劍意將她毀成什麼樣,她都能頃刻恢複如初,就像是一團霧似的。
宮梧桐眉頭緊皺,回想起明修詣之前說過的疑點,她似乎能隨意隱藏身形亦或是悄無聲息不被任何人發現的逃走。
當年在闡道會上,李南枝是否也是用了這種方式躲避了宮確的追蹤?
宮梧桐思緒飛快運轉,但反觀那魔物,哪怕被毀了半張臉依然笑吟吟的,神色溫和又縱容,像是真的在陪晚輩玩。
宮梧桐活到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受到如此大的羞辱,他越氣,下手就越狠,縱嫌明不知要如何勸他不要做無用功,隻能給明修詣使了個眼色。
明修詣猶豫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阻攔宮梧桐那徒勞無功的發泄了。
就在這時,魔物像是又感知到了什麼,微微歎了一口氣,道:“外甥,不能陪你再玩了。”
否則那正往此處而來大概片刻就到的大乘期——不知是宮確還是塵無暇——許是會將她殺死在這裡。
她說罷後,身形像是流墨似的一閃,轉瞬出現在了毫無防備的明修詣麵前,微微挑著眉朝他伸出手妄圖去挖他體內的弟子契。
明修詣瞳孔劇縮,寒意猛地釋放而出,玉鉤劍呼嘯劈下。
魔物訝然看著他,抬手一把握住明修詣的劍,卻被他上麵的寒意激得一抖,抽身後退看了一眼手,發現那本來被她困在小臂上的毒竟然被那靈力激得再次蔓延了。
明修詣將劍一甩,冷冷看他。
睢相逢的毒藥他認得,自然也知曉要如何激發。
魔物勾了勾唇道:“你丹田裡有了其他的靈種,應該沒有魔種,而是和剛才那個人一樣,隻是契紋上發出的氣息。”
明修詣正要舉劍,卻聽到她又道:“但我或許判斷有誤,是不是還得要挖出來才能知道。”
縱嫌明看著她竟然要對明修詣動手,森然道:“住手!”
魔物隨手甩出一道大乘期的魔息,將要撲上來的縱嫌明和宮梧桐攔住,她根本不記疼也不記打,哪怕被傷了無數回了,還是要伸手去挖“魔種”。
宮梧桐被大乘期的魔息困住,紫眸幾乎要變得赤紅一片了,他看著魔物朝著明修詣一步步走進,也許這一次明修詣沒有越既望那樣好的運氣能僥幸活下來,也許……
也許他要眼睜睜看著明修詣在他眼前被人殺死了。
一瞬間,宮梧桐突然愣住了,呆呆看著遠處明修詣和魔物的交手,輕輕“啊”了一聲,眸子渙散,像是有些魔怔了。
縱嫌明有些驚恐看著他:“梧桐,梧桐你先冷靜,魔種的靈力不能動,她會……”
他阻攔的話還沒說完,宮梧桐那雙赤紅卻帶著點妖紫的眸子漠然看他,一言不發。
縱嫌明被他這個神情激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快步幾步正要拉他的手,突然感覺到天邊有股淩厲的威壓正在接近。
縱嫌明悚然抬頭。
竟是雷劫!
宮梧桐的大乘期雷劫要到了。
縱嫌明這下徹底要瘋了,就算是晉元嬰、化神期,曆經雷劫前都是要準備許久的,一些避雷的法器、護體的結界、治傷的靈藥全都是必須的,當年宮梧桐入化神境時,整個九方宗和過雲江忙活了許久,才終於讓他隻受了一道雷劫就平安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