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四人剛認出這是在海上, 還沒來得及想彆的,<小抄紙>裡就更新出一條新提示。
<歡迎來無儘海, 請選擇一條航線。東寶藏灘/西寶藏灘/南飛行島/北飛行島?>
“這就開始闖關了?”錢艾看著手臂上的選項,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坐船去坐標點?”
況金鑫不經意看了眼船尾,有了新發現:“隊長,望遠鏡!”
自從徐望當選, 況金鑫就非常給麵子地更新了稱呼,簡直貼心小棉襖,要不是長路漫漫,財政吃緊,徐望都想包個紅包給他當改口費。
那是一架單筒銅製望遠鏡,整艘帆船的畫風非常一致, 看著就像加勒比海盜卷土重來。
海麵雖寧靜, 總還有些細浪, 輕輕晃動船身。這種不平穩感, 坐著、站著都還好,一旦在甲板上行走起來, 就變得很明顯, 除非是常年在船上的人, 否則很難做到如履平地。
四人一起去船尾,最後是走得最穩的吳笙先抵達的, 便很自然做了第一個遠眺的人。
徐望、況金鑫和錢艾遲了一步,隻要抬手遮住陽光, 用肉眼辛苦瞭望。
彆說,肉眼也不是完全沒用,多少還是能看見一些遠處船隻的桅杆和帆,雖然有點模糊,但看輪廓應該是和他們差不多的船,零散地分布在海平麵上……
還有其他人?
徐望一個激靈,立刻迫不及待地問瞭望得最清楚的吳軍師:“看見什麼了?”
“燈塔。”吳笙說。
“燈塔?”徐望用力眨眨眼,重新遠眺,的確是船啊,哪來的燈塔?
“東南西各一座,”吳笙轉動單筒望遠鏡,鏡筒平移過180°,沒停,繼續轉到船頭方向,也就是四人身後,“北麵還一個。”
“遠嗎?”徐望問。
“非常遠。”吳笙說。
“那你能不能調一下焦距,看看近處。”徐望大概知道自己和吳笙的結論偏差根源了。
吳笙難得聽話,估計也是覺得遠近都瞭望一下更保險,很利索地調整望遠鏡,把視線拉回近處。
所謂近,對於肉眼來講也已經是看得很勉強的距離了,但用望遠鏡,一目了然。
“有同行。”吳笙直截了當地彙報。
已有心理準備的徐望點點頭,再看那若隱若現的點點白帆,就覺得上麵都敲著戰鼓。
同行是冤家。
高帥瘦白用實際行動讓他們領悟了這句話。
“不是吧,這一關這麼多人?”錢艾終於在隊友的提醒下看見了那幾個小白點,隱隱約約也看不清楚是五六個還是七八丨九十來個,主要是分得太散,四麵八方的,還隨著海浪起起伏伏,一會有一會沒的。但不管確切數量是多少,按一艘船就是一支隊伍算,而這些隊伍又都還沒交卷的話,那未來競爭的慘烈程度可見一斑。
況金鑫湊到吳笙身邊,抱著最後一絲幻想:“能看清船上的人嗎?會不會是NPC?”
他是真的不喜歡打架,一點都不喜歡,為什麼不能大家坐下來一起喝喝茶談談天呢?
吳笙沒回答是與不是,單筒望遠鏡在他的操作下定在一個方向有一會兒了,終於,他的眼睛離開望遠鏡,看向隊友:“誰來幫我鑒定一下。”
三隊友不明所以:“嗯?”
“我看見高帥瘦白了。”吳笙說,一臉的“我不想承認我眼花但我更不想接受這個現實”。
徐隊長自告奮勇上前,接過瞭望任務,不用動望遠鏡,眼睛貼上去就清清楚楚了:“靠,還真是。”
“他們不是應該在第一關嗎?”錢艾擠開隊長,親自上前鑒定,很快認清了這個殘酷現實。
仨隊友都鑒定完了,況金鑫也不費那力氣了,就是覺得奇怪:“就算他們昨天重新過了第一關,今天也應該再回第二關,怎麼會來第三關?”
“除非……”吳笙若有所思地眺望茫茫海麵,“這裡不是第三關。”
海浪忽然洶湧起來,帆船隨之顛簸,四人起初還能站住,很快就發展成必須用力抓住欄杆才能穩住身體。
“他們往那邊去了!”錢艾一手抓著欄杆,一手扶著望遠鏡,靠膝蓋頂住望遠鏡架,以求穩固,單眼仍執著地貼在鏡筒上偵察“敵情”。
“哪邊?”吳笙連忙問。
錢艾沒軍師那兩下子,分不清東南西北,隻能用扶著望遠鏡的那條胳膊,大臂一揮:“那邊——”
那邊是哪邊?
徐望和況金鑫對這答案是懵逼的,好在他們有人形指南針。
“東,”吳笙秒辨方向,低頭看一眼手臂上依然滾動的哪行“請選擇一條航線”,心裡有了數,“他們選的是東寶藏灘。”
為什麼從時間上算,絕對不可能通過第二關的高帥瘦白,可以出現在這裡並和他們一樣有權選擇航線?
徐望想不出答案,但已經有了決斷:“我們也去那邊。”
“呃,”錢艾鬆開望遠鏡,回頭難得出現了一點惻隱之心,“可著一隻羊薅羊毛,不太地道吧。”
按照“鴞”的尿性,同一航線,絕對就要有競爭,他們已經把高帥瘦白按地上摩擦一回了,這換了地方還追上去虐,實在有點柿子撿軟的捏。
徐望心情微妙,單方麵把對方定義成“肥羊”這種事,才更拉仇恨好吧。
上前接過望遠鏡,他繼續追蹤高帥瘦白的船隻:“他們比我們有經驗,選東麵肯定有他們的道理,我們跟著學,吃不了大虧。”
說話間,浪越來越大,甲板已經被徹底打濕,幾個人的鞋也都透了。
那是什麼?
徐望原本已經準備結束瞭望了,忽然看見在一艘艘帆船之間的空曠水域裡,還漂浮著更小的黑點,拉近一看,竟是一個個漂浮球。
那球直徑也就一米,通體透明,每一個裡麵都坐著一個人,乍看就跟無數扭蛋在海浪裡漂似的。
愈來愈高的海浪裡,這一個個漂浮球極不起眼,大部分時間都被海浪吞沒著,要不是剛剛恰好有一個被海浪拋到半空,又迅速落下,在視野裡劃出一道弧線,他壓根注意不到。
這是什麼操作?還能單打獨鬥?
徐望正疑惑著,身後忽然傳來吳笙沉靜的聲音:“快,抬頭看神仙。”
條件反射地仰起頭,徐望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他配合了一個多麼匪夷所思的邀請。
但轉瞬,他就為自己的無知感到了羞愧。
飛毯。
一張波西米亞花紋的飛毯,正載著四個男子在距離海麵十米左右的空中,向北飛行,一切驚濤駭浪都與他們無關,他們打著撲克,看出牌口型像四人鬥地主。
“這他媽也行啊!”錢艾一聲嚎,嚎出了船上四人的羨慕嫉妒恨。
怎麼人家的文具就那麼有針對性呢,再看看他們的,死亡凝視,風火輪,中環十三郎,隱身鬥篷……哪一個都不像是能走水路的樣啊!
正感受著葡萄樹下的狐狸酸,飛毯下的海麵忽然出現巨大陰影。
洶湧暗流自陰影處震蕩而來,連他們這艘隔著一定距離的船也隨著極劇搖晃!
一條似魚非魚似獸非獸的怪物破水而出,一躍衝向飛毯!
它的身軀足有鯨魚的幾倍大,身似魚,卻滿身鱷魚樣的皮和硬結,頭似鱷,但張開的大嘴裡皆是食人魚一樣的細密利齒!
沒給飛毯上的人任何反應的機會,怪物上下顎一合,輕鬆連人帶毯全部吞掉,在空中一個漂亮的甩尾,重新落入海中。
海浪劇烈翻滾,像煮沸了的水。
圍觀全程的四人死死抓著欄杆,呼吸停滯,一時竟作不出反應。
“就這麼……死了?”一切發生得太快,錢艾還回不過神。
“應該是彈回現實了……吧。”徐望其實也說不準,隻能憑借自己被熊撲的經驗推測。
吳笙暗暗吸口氣,又徐徐呼出,心情沉重而複雜:“還是低調點好。”
徹底洶湧起來的海浪裡,船身漸漸傾斜。
起初,四夥伴以為是正常顛簸,直到發現傾斜的方向持之以恒,他們的身體隨著越來越向後仰,這才覺出不對,紛紛回頭。
然後,他們就懂了什麼叫五十步笑百步。
一條巨大的觸手自海浪裡伸出,已經搭上了那一側的欄杆!
那觸手呈肉白色,像巨型章魚,上麵帶著大大小小無數吸盤。船身在巨大外力作用下,正逐漸向被觸手勾住的方向傾斜!
“怎麼辦?”錢艾的汗唰就下來了。
徐望和吳笙對視一眼,忽然福至心靈,一起拔腿就往船艙裡跑!
錢艾沒等來答案,等來倆跑路的,要瘋:“你倆不是吧——”
嚎歸嚎,他也跑。
況金鑫不明所以,跟著大部隊往船艙裡去,但因為最後一個起步的,跑到船艙口的時候,仨夥伴已經拿著武器出來了。
原來徐望和吳笙不是找地方藏身,而是去找趁手的“兵刃”去了——既然甲板上有望遠鏡,那船艙裡或許還有其他有用的東西,他們從落到這艘船上,還沒去船艙裡探過。
為什麼不用文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