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左右看看,擺明不信:“哪兒呢?”
“這你不用知道。”池映雪聳聳肩,“你隻需要知道一點,”他眉頭輕輕挑起,眸子裡的光,第一次染上底氣十足的驕傲,“我,很搶手。”
……
半小時前,北京時間23:59,河南平許昌市,某工地附近。
夜裡的工地漆黑一片,用藍色金屬板圍著,很寂靜。金屬板挨著人行道,人行道上四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一月底的風,刀子似的,割得人臉頰生疼。
四位同學或拉高衣領,或縮緊脖子,愣是扛著原地不動。
若離近了,還能聽見他們的交談——
徐望:“你們笙哥可和小雪誇海口了,今天晚上肯定拿徽章+過關,都努把力,彆讓你笙哥被打臉。”
吳笙:“……”
錢艾:“軍師,他這麼對你,你到底看上他啥了,我真不能理解。”
吳笙:“他對我好的時候,你沒看到。”
況金鑫:“比如?”
吳笙:“比如剛才在賓館裡唔——”
錢艾:“哎我正聽到嗨點,你彆捂他嘴啊——”
“咕咕——”
寒夜的風裡,鴞叫準時而來。
腳邊井蓋變成紫色漩渦,四個小夥伴收斂玩笑,彼此看一眼,鄭重跳入。
二十天前,他們在8/23折戟沉沙,由此退到5/23,五人隊,被迫變為四人隊。小夥伴們一研究,正好可以借此搜集1-5關的徽章,於是缺少1、2、3、5四枚徽章的徐望、吳笙、錢艾、況金鑫,和隻缺少2、5兩枚徽章的池映雪,定下一月之約,之後分頭行動,踏上各自征途。
如今一月未滿,徐望他們就已經搜集齊了1-4的徽章,隻不過池映雪比他們更快,已到6/23等著了。
這是他們第二次來到5/23,鬼宅無間道,即以鬼的身份,進入老宅,在不被各種妖怪、凶鬼、惡靈識破人類身份的前提下,完成任務。每次闖關的任務內容,可能會變。
上次從8/23退下來的時候,雖然一開始就打定主意不交卷,以便繼續往2/23退,但還是儘最大可能摸索了解了這一關的內容。
所以這一回,他們有備而來。
天旋地轉結束,視野重新清明,四個小夥伴置身於一處荒山野嶺,麵前是一棟荒廢老宅。宅子很大,但已破落不堪,門板要掉不掉地斜掛著,匾額躺在地上,已斷成兩截。兩邊的圍牆,坍塌大半,牆內的荒草和牆外的荒草,長成一簇,再無任何分彆。
陰風陣陣,吹得人不住起雞皮疙瘩。
遠處荒野裡似有鬼火,近處耳畔似有鬼語……
“大哥,我怎麼看那幾個有點眼熟?”
呃,這麼接地氣,好像不是鬼。
四夥伴順著聲音轉頭,就見幾米外,四個黑黢黢人影。借著月光辨認半天,小夥伴們驚訝瞪大眼睛。
徐望、吳笙、況金鑫、錢艾:“小迷彩?!”
迷彩壯漢+隊友123:“……”
給人起外號是不是應該事先給個通知!!!
現實世界天寒地凍,迷彩隊也穿上了羽絨服,自然,還是迷彩花紋,在這陰森荒野的雜草裡,保護色發揮到了極致。
“距離我們上次見麵,快一個月了吧?”迷彩隊長環臂挑眉,“你們才闖了一關?速度不行啊。”
彼此交手在4/23,迷彩隊那次輸了之後,應該退回1/23,徐望掐指一算:“你們不也才過了四關。”
迷彩隊長:“……四關還少?八關就能上總成績榜了!”
徐望剛要張嘴,肩膀忽然被人拍住。
“低調。”吳笙湊到他耳邊,規勸。
徐望被吹得耳朵發熱,無條件咽下了炫耀的話——自從上過一次榜,他就有點飄,幸虧總有軍師提醒。
他也曾問過吳笙,你是怎麼保持平常心的?
對方給的答案是,成績一直好,就習慣了。
他當時忍住了,沒踹他。嗯,是真愛。
不再搭理迷彩隊,徐望轉過身來,認真看自家小夥伴:“準備造型,考驗演技的時候到了。”
冒充鬼,演技是軟件,造型是硬件,硬件過關,身份就落實了一半。
錢艾和況金鑫一齊點頭,之後立刻抬臂,準備點文具,給自己的“猛鬼”身份,加點料。
吳笙卻沒動,而是越過徐望肩膀,看他背後的迷彩服隊,低聲道:“他們也不是第一次來。”
徐望回頭,隻見迷彩隊已經“造型”上了,一個踩了雲,一個直接消失,應該是隱身文具,還有一個帶了美瞳,整個眼睛都是紅的,乍看,的確挺嚇人。
注意到這邊的目光,迷彩隊長沉吟兩秒,不懷好意樂了:“你們該不會沒準備吧?那完了,進去就得被撕碎。”
幸災樂禍裡,也沒真正透露關卡內容的半個字,顯然,在不清楚對手是否來過這一關的情況下,誰也不會為逞一時口快,給競爭者提供信息。
徐望歎口氣:“我們知道這一關是大型靈異戲精現場。”
迷彩隊長皺眉:“那你自己不扮上,盯著我們乾嘛?”
徐望說:“我第一次見這麼簡陋的鬼,所以沒忍住,多看兩眼。”
迷彩隊長:“嗬嗬,那給我看看,你們能有多精致?”
“哢噠噠——”
一株植物在吳笙腳邊破土而出,頂開了地上的石子,瘋狂生長,轉瞬,就和吳笙一樣高,通體木色,粗壯莖上長著一張血盆大口,隨著夜風,發出詭異細碎的呼號。
吳笙伸出手,植物忽然連根拔起,像有生命似的,纏到他的手臂和上半身,還頗有點犀利風。
“,”吳笙先介紹自己的“造型”,再介紹自己的身份,“山鬼。”
話音剛落,況金鑫頭頂上,忽地出現一隻斷手,正一下下撩著他的頭發。
“,”況金鑫自豪地報家門,“斷手鬼!”
徐望點掉自己的文具,很快,冷風竄起,他背後幽幽現出一個人形黑影,沒臉,沒五官,就一團黑色輪廓,唯獨笑起來,能看見一抹白光,像咧開的嘴。
“背後靈,”徐望對自己的身份很滿意,“我在你背後鬼。”
迷彩隊123:“……”
迷彩隊長:“你取名能不能負點責……”
“任”字,消失在了陰森夜風裡。
在山鬼、斷手鬼和我在你背後鬼旁邊,原本站著的那個又高又壯的男人,隻剩下,一顆頭,在空中飄啊飄。
“無頭鬼!”錢艾鏗鏘有力。但是說完,總覺得哪裡不對,自己好像什麼都沒了,唯獨剩一顆頭,這種情況,該叫有頭鬼吧……
淒冷野外,恐怖古宅,一顆頭的造型,衝擊力還是相當巨大的,尤其那腦袋還在衝你笑。
迷彩隊123不約而同咽了下口水,頭發發麻。
迷彩隊長聲音也有點發虛:“什麼,文具?”
這他媽太像鬼了啊!
“哦,”錢艾倒不藏著掖著,“。”
同樣隱身,但是全身隱的迷彩隊2號不能理解:“那頭呢?頭為什麼還在?!”
“這是隱身衣,又不帶隱身帽。”錢艾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