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艾語塞,良久,咽了好幾下口水,才耍橫地出聲:“對,我就不知道,我爹不疼娘不愛,沒人給我點蠟燒元寶,你滿意了!”
數錢鬼被吼得莫名羞愧,羞愧裡,還泛起同情和不忍:“呃,不是,我不是故意戳你痛處……”
“你到底怎麼死的?”聊到這兒了,數錢鬼還真對眼前這顆“飛頭”,生出促膝長談之心。
“哎——”錢艾一邊重重歎口氣,一邊眼神往小夥伴們那邊飄,示意,我這個戲精4號先登場了。
“人家都是死了以後才成鬼,但我不是,”錢艾一屁股坐到門檻上,那眼神,那表情,要多悲傷有多悲傷,“我活著的時候就是鬼,窮鬼。”
徐望、吳笙、況金鑫:“……”
雖然事先對過人設劇本,但自家隊友的表演,還是深深把他們折服了。
“誰問你是什麼鬼了,”數錢鬼不太滿意,“我是問你怎麼死的。”
“我都窮鬼了你說我怎麼死的!”錢艾怒視他,“窮死的啊!”
數錢鬼:“……”
“我窮,還好賭,把家裡東西都輸掉了,”浮在空中的頭,紅著眼看數錢鬼,聲音沙啞而哽咽,“後來沒錢了,還想賭,怎麼辦?我就賭我的手,我的腿,我的身體——”
“和你賭那些人是不是有病?”數錢鬼無比困擾地撓撓臉,“要你身體有啥用啊!”
“這你就彆管了,反正我就是輸了,咱願賭服輸,胳膊腿連這個身子一起拿去!”戲精·錢一發而不可收拾,隻剩一顆頭,也絕對頂得起影帝皇冠。
數錢鬼:“於是你就死了?”
錢艾:“就剩一顆頭,換你你不死啊?”
“……”數錢鬼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但又挑不出太大毛病,猶豫間,看見況金鑫和他肩膀上趴著的斷手,下意識問,“你這又是怎麼回事?他就剩一顆頭,你怎麼還多出一隻手?”
況金鑫說:“我這個手就是他的呀。”
數錢鬼小眼睛哢地睜大:“啥?”
“我和他賭,他沒錢,就把手押給我了,後來他輸了,就把手剁給我了。”況金鑫張著真誠的大眼睛,一板一眼地說。
數錢鬼還是沒捋明白:“那你贏了啊,怎麼就變成鬼了?”
“自從他把手剁給我,我就日漸虛弱,醫生也查不出病因,後來就死了。”況金鑫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手,再看向數錢鬼,麵色凝重起來,聲音也低啞下去,“我死後才發現,這隻手一直沒離開過我,我不是病死的,”他湊近數錢鬼,一字一句,目光陰沉,“是斷手索命。”
數錢鬼:“……”
他是鬼啊,為什麼還會被鬼嚇到!!!
這會兒況金鑫,哪還有先前的奶凶,現在完全是戲精·鬼氣森森·四金。
徐望、吳笙、錢艾:“……”
這是入戲了啊。
“不對,”數錢鬼皺眉,看看錢艾的頭,再看看況金鑫,終於發現問題,“要這麼說,你倆該是仇人啊,咋死後跑到一起了?”
錢艾:“……”
況金鑫:“……”
這是問題,好尖銳。
“唉,”徐望操縱背後靈拍拍數錢鬼肩膀,“這世間有種感情叫相愛相殺,你不懂。”
數錢鬼轉頭看他:“你如果告訴我,你也是因為賭才死的,生前恰好也和他倆認識,我真的會生氣。”
“那哪能啊,再認識,不成連續劇了。”徐望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回頭看看自己背後的人形黑影,再看向數錢鬼,眼底已然沉下來“我是被它殺死的。”
數錢鬼沒聽明白:“誰?”
徐望舉起手指指著自己的臉:“它。”
數錢鬼怔怔看了他半天:“老弟,你指的是你自己。”
“不,這不是我,”徐望搖頭,手指轉移方向,指向背後靈,“這才是我,也就是現在和你說話的人。”說完,手指重新指向徐望,“它隻是一個空殼。”
數錢鬼:“可是它的嘴在動……”
“噓,不要插嘴,”徐望把手指壓到嘴唇上,輕眨一下眼,然後再指向背後黑影,“我生來就是鬼,你可以叫我背後靈,我這一生隻做過一件壞事,就是想要一個身體,所以我殺了這個人……”他再次指向自己,“但是殺掉他之後我才發現,我能操縱這個身體,但這個身體永遠不屬於我,”手指重新指向黑影,“所以我隻能永生永世跟在這個身體背後,看著我曾經犯過的罪孽,永世煎熬……”
數錢鬼的腦袋,跟著徐望的手指,看過來,看過去,看過去,再看過來,成功,蒙圈。
徐望疲憊地歎口氣:“你可能沒辦法理解我和它之間……”
“夠了!”數錢鬼永遠都不想理解!
“簡而言之,它死了,你也死了,你們兩個分不開,完畢!”數錢鬼言簡意賅總結完,撐著最後一縷魂,幽幽看向吳笙,“你……”
“我死在山裡,是山鬼。”吳笙站著沒動,捕人藤在他身上緩緩纏繞。
數錢鬼眯起眼:“山鬼?”
吳笙點頭:“山鬼。”
數錢鬼皺眉:“就完了?沒什麼生前故事了?”
吳笙說:“沒了。”
數錢鬼上來一把握住吳笙的手:“兄弟,我欣賞你!”
“叮——”
四合一的提示音響起。
數錢鬼對此毫無反應,就像沒聽見。
小夥伴們抬起手臂——
:[身份認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