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付一坐下來, 正好坐在薛贏雙的對麵。
他看到薛贏雙,一下笑容更盛,說道:“上回也有見到這位先生, 上回刑雲還沒和我介紹你呢, 你是?”
“您好, 我是刑雲的助理。”外人一出現,薛贏雙立刻恢複正常, 拉下袖子禮貌地和安付握手。
安付和薛贏雙問候完, 便話題一轉,轉向了白謙易。他笑道:“你在放聖誕假期嗎?什麼時候回去?有空一起出來玩?”
白謙易最煩彆人問他工作, 但也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 答道:“在國內也有一些工作呢,挺忙的。”
白謙易這話明顯就是委婉地拒絕邀約,但安付立刻又問:“什麼工作?”
白謙易隻好道:“幫刑雲處理一些法律工作。”
安付笑道:“那你什麼時候幫我處理?”
白謙易也笑:“你被告的時候,我第一個出來當你律師。”
薛贏雙在一旁聽了幾句,大概明白為什麼刑雲和白謙易剛才會有那樣的臉色了。
安付這人吧, 你能說他說話不經大腦,可看他那輕鬆的神情, 便能知道他說的每一句話, 是考慮過後才說出來的, 他就是想把每一句話精準踩在令人煩躁的地方。
而這種人最煩的是, 你若要和他較真, 便會被他一句“我開玩笑呢”擋了回去。
服務員陸陸續續上菜了, 每個人麵前擺滿了各個小盤子,獨安付沒有, 刑雲不打算請他吃飯, 他也不覺得尷尬, 繼續坐在那尬聊,和刑雲、白謙易聊著工作的事情。
薛贏雙倒沒有因為安付的存在而影響心情,畢竟安付沒給他錢,也沒打算教他什麼,存在與不存在對他來說沒什麼差彆。
薛贏雙自己吃菜,又悄悄拉起袖子,偷偷背單詞。
這時服務員上了一道蝦,三個人一人一盤。其他兩個人的盤子剛好都靠薛贏雙這一側,薛贏雙便順手幫他們剝了。
安付見了這一幕,笑道:“刑雲,你這助理服務還真周到。”
刑雲淡淡道:“所以我很感謝他。”
正此時,刑雲的手機響了。刑雲看了一眼道:“有點公事,我去接個電話。”
刑雲說完走到餐廳外接電話,安付看了眼刑雲的背影,又回頭看向白謙易和薛贏雙。
他朝薛贏雙:“助理,你想不想聽老板高中時八卦?”
薛贏雙:“不想。”
安付一愣,沒料到薛贏雙回絕得這麼乾脆。但他隨即又像沒聽到似的,自顧自繼續道:“高中那時候,還真看不出來刑雲以後會成為一個老板。”
白謙易打斷他道:“往事就彆再提了。”
“那時候看他個子不高,也長得挺那啥的。”安付歎道。
“人總是會變的,再過幾年,刑總肯定能比現在更帥。”薛贏雙也歎道。
安付挑眉,沒想到一直沉默的薛贏雙會回話。
而薛贏雙是這麼想的,其他的事我不管,可老板的尊嚴還是要維護的。
安付:“以前他也不愛說話,班上像是沒這個人一樣。你說怪不怪?”
薛贏雙:“原來刑總說得少做得多的好習慣,從小就培養起來了,了不起。”
安付:“哪裡做得多?三天兩頭請假不來上學。”
薛贏雙:“沒上學他還能考上那麼好的大學,可真是聰明。”
安付:“最奇怪的是,老穿著長袖校服……”
白謙易聽到這,轉頭瞪向安付。薛贏雙卻先回話道:“難怪大家都誇他皮膚白,以後我也要學他。”
安付靜靜看向薛贏雙,一聲輕笑:“反正我覺得他高中時就是個怪人,做事也很笨拙。”
刑雲接完電話回來,正好聽到了安付最後的嘲弄。他站在屏風後,一張臉頓時拉了下來。
然而下一刻,他聽到了薛贏雙的回答。隻聽薛贏雙道:“或許吧,可這樣笨拙的人,今天還能經營這樣的事業,真是件了不起的事,我很欽佩刑總。”
刑雲的表情頓時柔和了,無聲笑了笑。
刑雲走出屏風,回到座位,笑道:“抱歉離開了這麼久,你們聊到哪了?”
安付一臉無可奈何道:“你這助理請得可真好,果然當大老板待遇就是不一樣。哪像我,隻能當個老老實實的程序員……”
薛贏雙渾身一震。
程序員?
刑雲也瞬間扭頭看向薛贏雙,就怕薛贏雙立刻從包裡掏出教材來,追著安付開始“安老師,我有個地方不明白,能不能教教我?”
要知道,薛贏雙這樣一個人儘可師的家夥,還真乾得出這種事!
刑雲就見薛贏雙顫抖著手,緩緩把手挪向了自己的包。
眼看薛贏雙的指尖就要碰到包了,可最後一刻,他指尖一顫,收回了手。
薛贏雙緊抓褲子,他忍住了!
為了刑雲的顏麵,他忍住了!
薛贏雙抬頭,朝刑雲投向一個哀傷而堅定的眼神。
他為了刑雲,抵抗了世間上最難抗拒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