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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眉山,上德陽、劍閣、廣元、漢中,不過數日時間,歸夜雨一行人便已抵達十堰,這日白天,眾人換馬乘舟,欲渡過泗河。
船行至河心,歸夜雨便聽到遠方隱隱傳來刀劍打殺聲。
她內力深厚,耳力不凡,因此首先聽出不對。掀開門簾,歸夜雨走出船艙內室,卻見靜玄師姐已然站在船舷處,聽到歸夜雨走近的腳步聲,她轉了轉頭:
“你也聽到了?我正巧在此處透氣,便聽到前方傳來打殺聲響。”
歸夜雨點點頭,道:“我也才剛剛聽到。”
說罷,她便腳步輕快地行至船頭欄杆處。
隻見左前方兩點黑影若隱若現,必是兩派人馬在河上打了起來。
沒過多久,靜虛、靜慧與鐘愚也都湊到了船舷處,而河船前方的兩點黑影也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
“是明教弟子與糧船幫的好手。”
鐘愚常年經商,江湖中人的麵目都十分熟悉,見了兩船相接之處,正在打鬥的兩夥人,她篤定地說道。
為避免卷入兩幫人馬的爭鬥之中,舟子早早將峨嵋派眾人所乘的船,停在了距明教與糧船幫船隻約五十米處,歸夜雨眼尖地注意到,還有一艘妝點豪奢的河船同她們一樣,正不遠不近地停在了兩艘打鬥的船隻邊,顯然也正在觀戰。
“糧船幫的大本營,不是在巢湖嗎?他們跑湖北來做什麼?還有明教這些弟子,他們為什麼要自相殘殺?難道又是韃子的陰謀?”
望著兩幫人馬刀兵相見,靜虛緊皺眉頭,顯是不樂意見此場景。
“明教中人行事乖戾霸道,便是韃子與那天殺的惡賊成昆不設計陷害,他們也很難安生。”
鐘愚常年行走江湖,倒是對此情形見怪不怪。
她看了看正前方,明教與糧船幫眾人打打殺殺的,實在不像樣子,便喊來手下主管,將趴在欄杆邊緊盯的鐘木蘭抱走。
“自5年以前,預言家一紙手書,揭發了成昆與韃子朝廷的陰謀之後,明教楊左使、四法王、五散人和五行旗旗主雲集光明頂,依照預言家的描述,一齊進入明教密道之中,尋回了陽頂天教主夫婦的屍首,也證實了預言家口中所說,成昆那惡賊為報奪妻之仇,投靠韃子朝廷,奸殺謝教主之父刺激其狂性大發,意欲使明教與武林自相殘殺,朝廷漁翁得利之事為真。為大局計,咱們武林各派便暫且不與明教中人計較,免得讓那韃子稱心如意,看了笑話。”
“可這明教中人,行事實在是陰險狠毒慣了,咱們不與他們計較,他們卻每每行事荒悖,不拘哪門哪派,惹到他們便辣手無情,大開殺戒。咱們江湖中人行事,講得不就是個‘理’字?他們處事卻歪理一堆,霸道得很,因此雖大家心知韃子朝廷樂見兩強相爭,也實在是有忍不住和明教中人打到一處的時候,至多,也不過是不與明教義軍和五行旗兄弟為難罷了。”
“謝教主就不管嗎?”
歸夜雨皺眉,五年之前,她曾推算原著時間,算到謝遜已到了第二次尋成昆報仇失敗,上崆峒奪取《七傷拳譜》的時間節點,因不忍見其被成昆算計犯下大錯,也唯恐恩師滅絕師太唯一兄長方評,因謝遜為嫁禍成昆而被殺,她以“預言家”之名,透過飛鴿灑信方式,將成昆與元廷的陰謀一一指出,分發大江南北。
此信一發,瞬間武林震動,少林、峨嵋、武當、崆峒等各門各派掌門及明教中人皆坐不住了。
及至陽頂天夫婦屍體與遺書被發現,謝遜也坦誠師父成昆確實殺死自己全家一十三口,少林空見大師座下弟子圓真更是漏夜而逃,不知所蹤......
一切的一切,都與預言家信中所說完全相符,這讓江湖中人皆大感震驚與膽寒:誰能想到,僅“混元霹靂手”成昆一人,便差點將整個武林玩弄於鼓掌,讓韃子朝廷坐收漁翁之利?
也正因如此,自五年前各大派及明教同上少林,追索圓真和尚無果後,武林各派人士與明教皆達成共識:
絕不讓成昆惡賊與韃子朝廷陰謀得逞,武林各派與明教自此同氣連枝,決不互相殘殺,讓韃子坐收漁利。
這也是為何,最開始靜虛站在船舷,看到明教中人與糧船幫好手打鬥時,會不自覺皺眉的緣由。
“謝教主人才難得,可一提到成昆,腦子就糊塗得厲害。”
鐘愚說到這裡,看著對麵船上打殺的明教弟子,長歎口氣。
“一開始,他還不承認成昆奸殺了自家老父,隻把可憐的發妻推出來,說是成昆酒後亂性,奸殺的是自己發妻。後來又疑神疑鬼,天天看誰都說是成昆,聽說光明頂的地牢裡,一度抓‘成昆’抓到塞不下去人犯。原本明教逍遙二仙、四法王、五散人便互不相服,才導致多年來四分五裂,讓成昆有了可乘之機。好不容易有了陽頂天教主的遺書,讓謝遜暫代教主職位,眾人也隻能拜服。可謝教主卻每天不理教務,仍一味尋找成昆打殺,時日一久,白眉鷹王便起了心思自立門戶,紫衫龍王更是早不見蹤影,唯有楊左使、青翼蝠王與五散人苦苦支撐,但又互相瞧不起彼此,整個明教,早成了一盤散沙,也不知何日才能盼到一位英明神武的新教主,約束約束明教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