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初探遺跡(2 / 2)

李信介指了指韓若麟的手腕,示意他打開智能手表的光屏。

韓若麟半信半疑地照做了。

光屏上自動彈出一張照片,李信介發來的。

“我想要這種花的種子,給我帶一包。”

韓若麟望著照片中開得旺盛的花海,不做聲了。

那是他老家後山上的玫瑰園。

穿著舊校服的少年推著單車,手捧花束,路過花枝繁茂的竹籬笆,被采風的新聞記者拍下照片,傳到了網絡上。

早就過時的花,跨過四季輪回,再度在他眼前綻放。

韓若麟已經記不清這是幾歲的自己,隻是照片上那少年臉上的淤青依舊在他記憶裡隱隱作痛,猶如貪婪的春蟲蠶食著玫瑰花葉。

他還記得那天放學後,路過花田,花香和他撞了個滿懷。他突然想摘一束紅玫瑰送到母親的墓碑前。

在母親的家鄉,流傳著一句老話:今生戴花,來世漂亮。

姑娘們總喜歡把花插在帽子上,或是衣領上。可母親生前從沒有收到過娶她的那個男人送的花。

那座玫瑰園裡的紅玫瑰是在寒冬中綻放的稀有名貴種,因耐寒而賣出天價,但也因開得太晚而錯失了母親這樣如春天般溫柔的女人。

“不知道那座玫瑰園還在不在了……”韓若麟低語道。

“如果還在的話,我要帶些種子回去,應該能在第八中樞養活。”李信介言之鑿鑿地說著以後的事,並無半點輕慢意味,“在我們那兒,因為氣候的緣故,普通的玫瑰花很難綻放。”

韓若麟點了點頭,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他和李信介在奧斯特拉島的反抗軍基地幾乎出生入死,早已不再把李信介的出身看得那麼重要了。

但是,剛才他在尋找李信介時偶然聽到了病房裡傳來的交談,布裡歐納克的存在又讓他聽到了腦袋裡那些充滿痛苦與憎恨的雜音。

不過很快,韓若麟便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完全是多餘的自我束縛。

當他跟隨塞壬踏上C區北部的土地時,刺骨的寒流便將複仇的低語吹到了他的耳邊,他就要解脫了。

旁人或許難以想象,這片被寒流冰封的廣袤土地過去曾被酷熱的“暴君”奴役。

如今那座吞沒了數萬人性命的火山卻在凜冽的寒風中蟄伏,仿佛從來不曾噴發過那樣沉寂。

韓若麟與李信介站在雪地高處眺望遠方,又對視了一眼,確認了彼此的意圖。

“我和李信介按照計劃先行出發,給你們探路。”

正在調整護目鏡的樂潺聽見韓若麟這麼說,搓著手應了一聲,嘴角喝出白氣。

“注意安全!”褚辛的聲音響起,帶著一陣輕咳。

樂潺向身後看去,隻見褚辛捂著嘴,接過了西園寺秋野遞來的保溫壺。

“秋野,你留在港口負責指揮塞壬號,隨時準備為我們提供支援。”褚辛低聲吩咐道,“如果我發生意外,你就是塞壬的領袖。”

“拜托,這話我可不愛聽。”

樂潺聽到二人交談,下意識往褚辛那兒靠了幾步,猛地想起自己現在正和褚辛處於冷戰狀態。

在來到C區之前,他和褚辛吵了一架。

他不明白褚辛為何要阻攔他前來此地,這是他第一次和褚辛意見相左,並且誰也說服不了誰。

確切來說,他覺得褚辛根本拿不出能夠立住腳的理由——“因為帶你去會有風險”這話聽起來不僅刺耳,更是無理取鬨。

然而樂潺雖然骨頭硬,脾氣卻軟,這一路下來,他已經看出褚辛之所以如此反常,是因為他有所顧忌,心裡沒底。

瞧見褚辛在冷風中瑟瑟發抖的那衰樣,樂潺認輸了。

他抬腳跨過雪堆,走到褚辛麵前,低著頭默不作聲地替他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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