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潺知道,接下來褚辛說的每一個字,他必須記在心裡。
可是他的思緒卻無法抑製地飄散出去。
“在被澤普取代後,如果我的意識尚存,我會儘我最大的努力進行博弈,這場戰鬥隻有我能做到,而屬於你的戰鬥,便是時刻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倘若我被澤普奪舍後,做出對你不利的舉動,立刻殺了我。我不願意再做意識之海的傀儡了。”
“這樣不行。”樂潺態度堅定地搖了搖頭。
“樂潺,能與你再度相遇,我的願望已經實現。”褚辛望向蒼茫天地,顯露出釋然之色,“我們已經在道路的終點相遇,往後那遼闊的未來,你將擁有我對你的全部情感,走得更遠。”
這算是什麼?是告彆,還是期許?
樂潺無法說服自己去執行褚辛的計劃,隻是一味地搖頭。
願望對他來說已經不再重要,相遇不過是旅途的起點。
他隻想要留住褚辛,留住他漫長人生中唯一的光輝與喜悅。
“你明白我的心意。”褚辛將手槍重新塞回樂潺手中,“這顆星球也是我的故鄉,她孕育了芸芸眾生,誰都有活下去的自由。往事不可諫,來者猶可追。我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樂潺感到喉頭堵塞,遲遲無法做出回應。
什麼是正確?
愛一個人,與他攜手到老,何來對錯?
他已經無法自拔地愛上褚辛,如今卻要他接受犧牲褚辛的未來。難道這一切從一開始就錯了嗎?
褚辛說的那個誰都能夠活下去的未來中,沒有他自己。
不該是這樣的……
天女的裙擺撒下光輝,雪原上反射出絢麗的光彩,如同童話中人魚編織的夢。
兩輛雪地摩托車滑行了一段距離,最終停在了山坡背風處。
李信介爬到山坡上,打了個手勢,似乎發現了什麼。
韓若麟從車上取下金屬箱,將手槍攜帶在身上,踩著積雪走上前去。
他看到了奇異的一幕。
就連死神都望而卻步的極北荒地雪原上,停著一輛老舊的蒸汽動力火車。
沒有人知道沒有雙腳的它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它蜿蜒的身軀下方甚至沒有鐵軌。
在望見這輛火車車廂裡亮著的燈光時,韓若麟便想著,這個世界一定是瘋了。
在這天寒地凍的荒郊野嶺,這溫暖的橘色燈光,讓他想起了母親生前替放學晚歸的他留的那盞小燈。
這燈光將他的意識拖拽進了久遠的回憶裡,他幾乎忘記了自己置身何處,隻想要更快地踩下腳踏車,撲進家的懷抱。
李信介忽然拍了下他的肩膀,將他的意識拉扯回來。
韓若麟迅速反應,就地一滾,躲到山坡後方,槍已經握在手裡。
他觀察著車廂裡的情況,發現已經有搶先一步前來躲避寒風的旅客,並且人數不少。
任誰見到這誘人的燈光,都會第一時間想要尋求溫暖的庇護,這並不奇怪。
但這節車廂不該出現在這裡,更不該有照明供給。
韓若麟想起以前在新兵營的宿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