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上,行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蘇泠同何誌軍並肩而行,前者手握書卷,提著個布袋。
後者一手提著從筆墨攤上買來的物件和一隻水桶。
除卻苦鑄門道外,其餘門道大多都無需煉體,這也就意味著很多門道中人的肉身跟普通人沒什麼差彆。
這五斤重的魚,外加一桶水,合上水桶的重量,提上那麼一路,也著實是讓何誌軍的右手酸脹的緊。
但礙於這是給蘇泠所提,這即使在難受,也沒有說換一隻手。
隻是,其不知不覺間已然是有些高低肩,身子朝左側微微傾斜,旁人來看尤為明顯,不過他自己沒覺得就是了。
“泠兒,你說這最後那攤主兄弟怎得就想通了?”
“我還以為再度回去的時候,他還是會想法子讓我退了這書卷來著。”
何誌軍的話音落下,蘇泠便是不鹹不淡的說道:“想來也是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追問,讓人家不好意思了,畢竟人家夫人還在身旁,總是要些麵子的。”
“剛才我都跟你說了,不想退還回去,那就多買些東西,?結果你買得比我還少......”
“最後人家給你抹零,你還真就要了。”
聞言,何誌軍無奈道:“泠兒,雖說我隻花了二兩銀子就拿走了這幅字是賺了,可咱也不能花冤枉錢呐。”
“咱家裡多的不是筆墨紙硯,買下那麼多已經算是額外照顧了。”
對此,蘇泠隻是輕笑一聲,便將話題引到了這書卷上:“慢行......你說成此字者,在撰寫這兩個字的時候,是何等心境,想表達得又是何種意境呢?”
何誌軍喘了口粗氣道:“我想著,這撰字之人,應當是想告誡世人,行路要慢些,隻有慢些行路,才能領略到沿途的風景。”
“嗯......”蘇泠頓了頓道:“我覺著這慢行二字,包涵著一股子對歲月的領悟,人生路漫漫,長者可達百年。”
“人生亦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慢行二字,似是撰字之人在告訴自己,無論快慢,這路都在腳下,都得前行......”
“泠兒說得也有道理。”說話間,何誌軍又喘了一口粗氣。
這一聲被蘇泠聽著了,她忙轉過身來,邊伸手去接水桶,邊道:“誌軍哥,對不住啊,我光顧著想這書卷上的字了,忘記跟你換著提了。”
“來,你把水桶給我吧。”
“用不著!”何誌軍佯裝輕鬆的提了提手中的水桶:“區區一個十多斤重的水桶罷了,不足掛齒。”
瞧著何誌軍略微顫抖的右手,蘇泠笑道:“我來提一會吧,這不也馬上就到了。”
“不用!”何誌軍朝後退了一步,手中水桶一個晃蕩間引得人踉蹌了幾步。
頓感臉頰發燙,何誌軍微微皺眉道:“泠兒,莫瞧不起你誌軍哥,這區區一個水桶罷了,還是我來吧。”
見對方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蘇泠也不好說什麼,隻是笑了笑道:“好啦,那我們走快些吧。”
“成。”
又走了一段路,何誌軍開口問道:“泠兒,這鯽魚這麼大,是那顧...先生送你的嗎?”
“嗯。”蘇泠頷首道:“水老漢釣來的,他送了顧先生兩條,恰好我碰上了顧先生,他便給了我一條。”
“是這樣啊~”何誌軍思索了片刻道:“泠兒若是愛吃魚,下回我去碼頭找個船夫,叫他給你多撈一些,直接送上門來,吃著新鮮。”
蘇泠笑道:“水老漢釣上來的魚啊,一般放不過半日的,也很新鮮的。”
“哈哈~”何誌軍訕笑道:“我那倒也是。”
便是那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一路回到蘇宅後,何誌軍放下水桶和蘇泠那一份筆墨,叮囑道:“泠兒,這幅字的事情,記得彆告訴伯父,我想著在他生辰的時候,給他個驚喜。”
聞言,蘇泠捂嘴笑道:“知道了,那麼上心,你還想跟我搶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