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內,燭火搖曳,大門緊閉。
何家母子二人隨意吃了碗麵後,臉上的神情氣色均有所緩和。
何誌軍打了個飽嗝,看著麵前的空碗,苦笑道:“娘,還是你做得麵好吃,我已經好久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麵了。”
“楊媽的手藝,終究是比不過您。”
簡鳳露出一絲愕然:“你要是喜歡吃,娘以後多做給你吃。”
“嗯。”何誌軍點點頭,繼續道:“餘下的八十九天,娘親就不用跟著我一道了。”
“這丟人的事,兒自己一人承受就是。”
“您就在家給我做碗麵,待我回來吃就是。”
“那可不成。”簡鳳搖頭道:“這三個月,娘陪你一道。”
何誌軍擺手道:“娘!那些風言風語......”
“兒!”簡鳳正色道:“有娘陪著你一道,那些個下等人的風言風語才會少些,娘若是不在,那今日那些卑賤之人的惡言惡語會更多的。”
何誌軍苦笑道:“那也該我一人承受,不該將娘親扯進來。”
“傻兒子!”簡鳳寵溺的拂去何誌軍肩頭的灰塵,笑道:“娘是過來人,這般惡言惡語,對娘來說不算什麼。”
“另外,娘若是在,待你爹回來了,也好讓他親眼看看,在他不在的這段時日裡,南泠是怎麼對咱老何家的。”
“這蘇家人又是如何對咱這老何家的!”
“娘......”何誌軍頓了頓道:“以爹的性子,今兒個若是他在......”
“娘知道!”簡鳳笑道:“就他那個狗脾氣,隻會像條狗似的效忠蘇家......”
“但是啊,這人的性子都是會變的。”
“即使他看到我們娘兩受罪,仍舊覺得咱是自作自受,也無妨。”
“人心是肉長的,隻要給他心裡頭留下個縫,用這事情給他鑽出個空子來,那日後咱要再做些什麼的時候,說不定還能得他多幫襯一些。”
聞言,何誌軍苦笑著搖了搖頭:“爹的性子......恐怕......算了,不談他了。”
“對了娘,你今兒個還去求蘇伯他們了?”
“求了。”簡鳳指了指自己衣裙上的臟汙,笑道:“娘給他們跪地求饒,哭著喊著求他們幫忙......”
“什麼!”何誌軍“騰”得一下站起身,眼中滿是驚愕:“娘!您不至於此啊!”
“為了兒,每一個娘都做得出這般事情。”
“臉麵,尊嚴......”
“算不得什麼。”
簡鳳拉著兒子坐下,輕笑道:“上次我跟你說了蘇家的事情,你還不樂意,覺得他們跟咱親......”
“今兒個你也看到了。”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站出來哪怕說上那麼一句話。”
“你看那顧寧安,那賣豆腐的小丫頭不過是鄰居,都敢幫他說上一句話。”
“可咱何家和蘇家呢?”
“這是好幾代人的世交啊!”
“娘拉下臉,跪地哭求,他們也不肯出麵一下。”
“如此薄情,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
何誌軍眼眶發紅:“意味著什麼?”
“下人......”簡鳳語氣平緩,繼續道:“咱老何家每一代的男丁,都是蘇家人的管家。”
“掌陰兵,護衛著蘇家人,替蘇家人當牛做馬的辦事。”
“表麵上,蘇家人對咱何家人是恭恭敬敬,一聲叔,一聲嫂,親得像是一家人。”
“實際上呢?”
“患難能見真情,也能看清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