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興旺看著這一幕,不由得在心底發笑:什麼破酒提過來一次不夠,還要提過來兩次。
人家顧先生連二兩銀子一壇的汾酒都不收,又怎麼可能看得上這癡兒提來的,一看就不值錢的破酒?
“去搬到牆角去,回去替我謝謝胡老丈。”顧寧安指了指牆根,笑道。
“嗯!”了一聲,胡適立馬照做搬酒。
見顧寧安竟然收下了胡癡兒送來的“破酒”,又不收自家的好酒,金興旺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起來......
“金...興旺,你也在這...早,上好!”搬完了酒水,胡癡兒就是朝著他先前無視的金興旺打了個招呼。
胡老丈教導他,做人要懂禮,既然上一回,他與金興旺解除了“隔閡”,那如今見麵了,自然是要打聲招呼。
然而,這一幕落在了金興旺的眼裡,卻是成了赤裸裸的嘲諷。
他直接冷哼了一聲,沒好氣的衝著顧寧安說道:“先生,他這酒,你喝過嗎?”
顧寧安搖頭:“沒喝過。”
金興旺一聽,語氣更衝:“那同樣兩家的酒水你都沒喝過,偏偏我家的不要,卻要胡癡兒家的?”
“還美其名曰說我家的酒水你喝不慣,你都沒喝,怎麼知道喝不喝的慣?”
噔!
“不許對先生無禮!”胡適用力的踩了一腳地麵,發出了“噔”的一聲,卷起袖子的他,頗有一副要動手的樣子。
胡適不過五歲,圓頭圓腦圓身,手臂如藕節般一節一節肉嘟嘟的,他的身高不過堪堪能到金興旺腹臍的樣子。
如此大的身高體型懸殊之下,胡適竟然要為顧寧安出頭,惹得後者不由發笑。
“小胡適,胳膊還沒人家大腿粗,就彆逞能了。”顧寧安笑著擺了擺手的同時,又是望向了金興旺,反問道:“你家這酒水,真是自家釀造的?”
金興旺心虛一愣,隨即嘴硬道:“當然是,我爺爺向來就喜歡釀酒,他的手藝,可比某些人要好多了!”
顧寧安隨手指了指手邊的酒壇,淡淡道:“那我怎麼看這酒壇上還沾著行腳商的封簽呢?”
“不可能,封簽早就被我給摳乾淨了!”說話間,金興旺絲毫沒有反應過來什麼,而是指著酒壇的一處道:“你看,這位置哪裡看得出來曾有過封簽?”
顧寧安點頭:“嗯,確實處理的很乾淨。”
“那你......”金興旺話到嘴邊戛然而止,到了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頓在原地宛若石化的他,對上了顧寧安平靜的眸子,不由得耳根發燙!
“既然是自家釀的,為何還要清理封簽?”
這話是胡適說得。
他是真沒反應過來才這麼問一嘴。
但落到金興旺的耳朵裡,那就真是刺耳的嘲諷。
沒有顏麵在留下的他,一把抱起了桌上的汾酒,邁著大步朝著外頭跑去。
這一刻,他完全忘記了自家爺爺還在夥房裡埋頭做羊羹,也忘記了自家爺孫兩個費勁巴力的準備這一次見麵,是為了讓他拜師顧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