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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光線柔和,偏要給林遠周那張輪廓分明的臉渡上一層溫柔的繾綣感。
“你的搭訕方式有點過時。”
……
林遠周是什麼品種的狗啊!
他總這麼讓溫竹出乎意料,總讓溫竹咬碎了後槽牙也蹦不出一個字來,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麵那樣。
那時九月份,高一新入學,溫竹背著她的新書包登上了去蒼北二高的k30路公交車。當時蒼北市正在修第一條地鐵,公交還是最盛行的交通工具。早上那個點是人擠人,腳踩腳。
溫竹被一路從前門擠到了倒數第三排。
溫竹養成觀察人的習慣大概是從公交車上開始,也不是她喜歡,主要是當人的身體不能動的時候,就開始動眼珠子。
當時他們並不認識,但溫竹早就斜著眼偷瞄了林遠周一路。
他從來出眾,就連他的那顆腦袋在一群腦袋之中都是最圓最毛茸茸的那一個。
而當她被擠到他旁邊的時候,溫竹反而去看椅背去看窗簾——反正就是不看他。
車裡的空調呼呼作響,卻一點沒緩解熱意。
溫竹皺了皺眉,好像有毛毛蟲在自己後背爬?
“同學,你包挺沉。”林遠周往上提了提溫竹的書包帶子,她身後的異物感驟然消失。
溫竹想他的聲音還挺好聽的,如果唱老歌應該會更好聽。
“哦哦哦……不好意思。”溫竹上車時把包背在胸前,剛好卡在人和座椅中間,她兩隻手托起大大的書包。裡麵放的課本真的沉,以至於她的肩膀已經失去了對重量的感知。
麵前穿著和自己一樣校服的男生刷地站了起來,拽著她的書包帶子把溫竹拎到了座位上。
“?”溫竹對這件事情的發展十分懵逼,她是被讓座了?十六歲的花季少女需要讓座?
“坐吧。小土豆。”
溫竹感激中帶著點不爽,但坐下的那一刻她的肩膀爽了。
坐下以後,溫竹忍不住偷偷打量這位體貼他人但嘴巴不太善良的校友。
他的臉很出眾,皮膚白得發光,抬眼看窗外的時候眼睛很亮,甚至能倒影出斑斑樹影。
“看什麼?”林遠周垂眼問,他的睫毛很長,遮住了眼裡的光亮。
溫竹直言:“其實你不用給我讓座,幫我拿一下包就好了。”
林遠周梗了一秒,欲言又止,然後看著溫竹的眼睛笑道:“還想我給你提包啊?”
當時內心脆弱的溫竹,因為這句話想了一路:真該死啊,人家給你讓座,你還這麼多要求,把人當自己仆人了嗎。如果下次在學校裡碰到或者在公交車上碰到一定好好感謝一下。
溫竹到班級報道的時候,每個人的桌麵上都有一張按座位排好名字的班級名單,方便同學之間認識。
溫竹一條條看下來,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溫竹”後麵的同學叫“林遠舟”。啊看起來成績很好的名字,讓人馬上聯想到學海無涯苦作舟。
“同學,叫你小土豆是我不對。”身後傳來公交車上一樣的聲音。
原來是他?他也是新生,而且還是自己同班同學。
溫竹一激靈:“不不,沒事,我今天包超級沉,多謝你給我讓座……”她連忙擺手,這人還怪有禮貌的,她早就一點都不氣他叫自己小土豆了。
“應該叫你小春筍,溫竹同學。”林遠舟笑著伸手。
溫竹:“……”她的手懸在半空。
“很高興認識你,林冤種同學。”然後重重握了下去。
而現在,林遠周並沒有變成冤種,溫竹的身高也已經長到了平均水平。
這一刻冗長得像跨越了十年,又短暫得隻有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