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火帽槍(2 / 2)

1850美洲黃金大亨 魚窩 8211 字 9個月前

梁耀提著火槍凶神惡煞地回到艙內,鄧家的幾個後生後身早已被打翻在地。

鄧延的兩腿和右手被三個青皮地痞死死抱住,在狹窄的船艙內施展不開。尚能活動的左手死死地抓住吳大器的辮子不放。

吳大器也不甘示弱,使出渾身的力氣狠狠地一拳拳砸在鄧延臉上。

吳大器打的正歡,長著青茬的腦門上突然挨了一悶棍,忍著疼轉頭正要發作,卻見黑洞洞的槍口正指著他的腦袋

“三哥兒,不,三爺梁少爺,饒命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小的這就向幾位爺賠罪。”

吳大器也顧不上鄧延正拉著他的辮子,急忙跪地磕頭求饒。

其餘的同夥見狀則是不知所措,任由鼻青臉腫的鄧延掙脫開他們。

“一槍打死你算是便宜你了,你在香山做的那些勾當,哪個香山人不知曉?應該把你丟到海裡去,讓魚一口口地啃食掉你身上的骨肉!”梁耀憤憤道。

鄧延當過兵,使過鳥槍,也見識過洋槍的威力,擔心梁耀情緒太激動走了火,畢竟這是在鬼佬的船上,他們行事還要看鬼佬的臉色。鬨出人命的話就很難收場了。

“三哥兒,姑且讓他賠個罪,饒他一回。”

雖然吃了打,但鄧延依舊保持著冷靜的頭腦。

梁耀也正好就此借坡下驢,斯文那隻老狐狸雖然把槍給了他,但卻沒給他火帽和子彈,他手裡的家夥也就隻能嚇唬人用。

“二舅,錯在他們,你們這頓打不能白挨,船上的鬼佬郎中要的診金可不低。”

梁耀中氣十足的聲音在船艙內回蕩,淩厲的目光射向吳大器。

“診金我們哥幾個出,我們哥幾個出,是我呂大器沒管住自己手不是個東西。”

呂大器忙不迭多多少少地掏出兩塊鷹洋幾粒碎銀兩,同時催促身邊的同夥掏錢,同夥們在呂大器的催促下極不情願地扣扣索索地湊了一些銀兩。

梁耀見好就收,見呂大器他們掏了錢也沒把呂大器他們往絕路上麵逼,逼急了兔子還咬人呢。

華人打架事小,但掏槍事情的性質就不一樣了,很快就有看熱鬨的白人水手將這一情況告知了弗蘭克船長。

“怎麼回事?!”

引水人,也就是移民人中介黃炳良跟在弗蘭克屁股後麵狐假虎威地厲聲質問艙內眾人。

“你的槍哪裡來的?”

弗蘭克注意到了梁耀藏在衣擺裡的火槍,由於梁耀懂英文,弗蘭克和梁耀之間的對話黃炳良也不再翻譯。

“這是斯文三副送給我的禮物。”梁耀用英語回答道,“隻是一支槍,沒有火帽和子彈。”

弗拉克聞言麵色稍霽,見沒出什麼大事丟下幾句訓斥的話便離開了。華人之間的事情他也不願意多管。

他所在乎的不過是最後能有多少人能活著到加利福尼亞,他能從中抽到多少傭金,僅此而已。

弗蘭克走後,梁耀拉起布艙室中間的布簾子,招呼鄧延和幾個鄧家的後生來到艙尾。

“這些銀錢你們幾個分了,明天洋船靠岸,你們上岸尋個好大夫處理一下身上的傷。”

開普敦號上有船醫,不過船醫是一個極端的種族主義,白人至上者,治療華人最常用的方法就是遠遠地捂著鼻子指揮水手將生病的華人從船艙裡拎出來丟進海裡。

這樣的人梁耀不指望他能給這幾個鄧家子弟看病。

梁耀把銀錢分成了六份,讓他們一人拿一份。

“都是些皮外傷,沒傷到筋骨,不礙事兒。”

鄧文堯嘴上說沒事,身體卻很誠實,將手伸向了銀錢。

鄧文禹卻製止了他:“沒有三哥兒,今天這事兒都不知道該怎麼收場,這銀錢理應有三哥兒的一份。”

鄧延也深以為然,從中抽出三枚鷹洋:“這錢三哥兒要是不收,咱們等家人可不敢要。”

“既然如此,那便算我一份。”

梁耀也不扭捏作態,很大方地收下了這三枚鷹洋。

眾人分完銀錢,鄧延麵帶憂色地對梁耀說道:“吳大器這些人也隻是見你手裡有洋槍才服軟的,嘴上服你,心裡頭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日後還是得提防著他。”

梁耀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吳大器之流難成大器,不足掛齒,我現在擔心的不是吳大器,而是到了三藩之後該怎麼辦。”

到了加利福尼亞之後如何立足,這才是梁耀現在最擔心的問題。

現在是1849年末,而詹姆斯·馬歇爾首次在美洲河發現大量的黃金是在1848年1月,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年,他們已經失去了淘金的先機。

很多從美國東部地區來的淘金團隊不僅有著專業的淘金知識,其組織形式也更加成熟,當然,人也更多。他拿什麼和那些49年老礦工競爭?

要是能將船上的一百二十多名華工都團結組織起來倒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但這想法不過是天方夜譚,船上的華人成分十分複雜,除了香山人之外還有還有廣州人、潮汕人、肇慶人、粵北的客家人,甚至還有十幾個福建人。

以他現在的威望想要將這些不同地域,不同宗族的人團結在一起,無異於是癡人說夢。

比較現實的想法還是將這幾個鄧家人先團結在一起,在三藩先站穩腳跟再說。

鄧延長歎了一口氣:“難得你年紀輕輕能想到這一層,時候不早了,早點睡吧,外人你二舅不敢保證,但將鄧家這幾個崽子凝成一股繩,你二舅還是能夠做到。”

梁耀也感到有些困乏,也不再多言,揣著火槍爬上了馬尼拉帆布製成的吊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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