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疏淩亂的槍聲並沒有嚇退布蘭登,他的臉上反而露出了輕蔑的笑。
他能從槍聲中聽出這些淘金者的恐懼,他第一次上戰場打墨西哥佬的時候也是這樣,聽到槍聲就嚇得渾身哆嗦。
布蘭登對如何劫掠淘金者的黃金有著豐富的經驗,那些看似組織嚴密的淘金公司和團隊,實則虛弱不堪,麵對他們的劫掠往往一哄而散。
他相信今天他所要麵對的這些淘金者也一樣。他們和其它淘金團隊所不同的,無非就是人數更多罷了。
當然,他們的黃金也更多,多到讓這麼理智的人都願意為之冒險。
想到黃金,布蘭登愈發興奮,朝兩百多碼外的宅院連開兩槍助興。指揮他的手下不緊不慢地有序向前推進。
此時此刻,鄧延的腦海中閃現過一幅幅熟悉的畫麵,眼前的那些穿著淺藍色夾克和淡藍色軍褲的暴徒也變身成為了穿著紅衣的龍蝦兵,擲彈兵進行曲似乎在他的耳邊回蕩。
伴隨著對麵響起整齊的排槍,身邊的兩個華人護衛中彈倒下。就和十年前他的兄弟在他身邊倒下一樣。
“殺他娘的鬼佬!”
鄧延一時熱血上湧,舉起轉輪手槍,扣動扳機,隨即用大拇指壓下擊錘,直到打光轉輪內的所有子彈。
兩百多碼的距離不要說這個時代的手槍,就是用現代手槍射擊也是在浪費彈藥。
打完子彈的鄧延習慣性地抽出一把短彎刀,要衝出圍牆和匪徒拚命。
“二舅!回來!”
梁耀意識到了鄧延的異樣,伸手將鄧延拽了回來,狠狠地扇了鄧延兩巴掌。就在這時梁耀感覺自己的左臂似乎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一般。
鄧延這才回過神來,這裡不是十年前的戰場,剛才的那一切隻是他的幻覺。
“放近了再打!放近了再打!”
梁耀將晾鄧延在一邊,高聲嘶吼道。
這個道理誰都懂,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將敵人放近打的勇氣。
梁耀的華人護衛沒有任何作戰經驗,加之剛才鄧延不在狀態,這些華人護衛為了在梁耀麵前表現自己竟露出大半個身子用勇敢地向匪徒還擊。
很不幸,他們這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並不能扭轉劣勢,立時便有四五名護衛不幸中彈倒下,其中的兩個倒黴蛋被打中要害當場斃命。
對方的武器裝備要比他們好,梁耀聽說去年加利福尼亞軍事要塞的駐軍換裝了一批新式步槍,想來是換裝了經過線膛改造,可以打69口徑米涅彈的普林菲爾德M1842。
不然很難解釋這些匪徒為什麼會在兩百多碼的距離外打的這麼準。
而他這邊的武器則是五花八門,從老舊的查理維爾M1795,斯普林菲爾德M1812,到英國佬清庫存賣給墨西哥的猴版褐貝斯以及貝克卡賓槍,應有儘有,簡直就是萬國武器博覽會。
當然,他也有斯普林菲爾德M1842,不過是滑膛版的,這槍還算新,性能也不算落伍,但射程根本不能和線膛版的相提並論。
這倒不是他舍不得花錢購買更好的武器,而是買不到,梁耀的護衛隊所裝備的槍支,已經是在加利福尼亞能夠買到的最好的槍支了。畢竟這裡是邊鄙的西部邊疆地區不是工業發達的美國東部,什麼東西都能買到。
梁耀手裡兩公斤多重的柯爾特轉輪手槍倒是在射速方麵對他們有著碾壓性的優勢。
不過兩百多碼的距離,以手槍的有效射程,夠都夠不著他們。他也隻能看著乾著急。
“該死,他們有著最新式的步槍!”
久經沙場的老兵韋伯也意識到情況對他們非常不利,在試圖還擊失敗後,隻能命令他的手下龜縮在磚砌的圍牆下保命。
子彈有如雨點般的傾瀉在梁耀的宅院,被子彈擊中的建築物碎石木屑橫飛。
“以我們的實力想要擊退這些匪徒是不可能的了,梁說的沒錯,等他們靠近了我們再開火打退他們,隻要我們守住這座院子就有希望。”
斯文淡然自若地從嘴裡吐出一顆鉛彈,將鉛彈塞進槍管,一麵用通條將彈藥搗實一麵說道。
“梁,還好你的院子修的很結實哦,你的手臂,你受傷了梁,醫生!醫生!”
經斯文這麼一提醒,梁耀這才意識到自己受傷了,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鮮血淋漓的手臂,剛才再腎上腺素的作用下,他幾乎沒有感覺到疼痛。
羅賓遜醫生急忙提著藥箱過來給梁耀進行包紮。
“幸好子彈隻是從你的手臂插過。”
查看完梁耀的傷勢,羅賓遜這才鬆了一口氣,隻是輕傷,並不致命。院子裡大部分的武裝力量都聽命於梁耀,要是梁耀出了什麼問題,將會對他們的士氣造成致命的打擊。
對方似乎很有耐心,也很了解彼此的裝備差距,在挺進挺進五六十碼後便站在原地繼續向梁耀的宅院進行火力輸出。
強大而又精準的火力壓製的梁耀抬不起頭來,更不用提反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