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耀死死盯麵色蒼白的布蘭南,布蘭南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微風和神氣,那個當初登船一擲千金從容自信而又霸道的布蘭南已經不複存在。
布蘭南不敢直視梁耀的眼睛,像闖了大禍的膽小兒童一樣,渾身發抖,低著頭,緊張不安地扯弄著自己的衣袖。
“第一,交出殺害蔡來喜的凶手以及納爾遜,我知道納爾遜是具體策劃實施針對婦女和兒童的罪犯,他理應受到應有的懲罰。
第二,賠償四十萬美元或者13000盎司黃金,一部分作為受害者以及我陣亡負傷人員的撫恤補償,另一部分作為今天驚擾到聖弗朗西斯科市民的補償。
第三,將聖弗朗西斯科港口的所有權無償轉讓給我。”
梁耀提出了他的條件。
“你這是在敲詐勒索!”
小布蘭南不顧傷口的疼痛拍案而起。
這三個條件,除了第一條他勉強可以接受之外,其餘的兩條都非常苛刻。
小布蘭南也清楚梁耀的用意,點名要他們的治安隊隊長納爾遜,無非是要削弱甚至瓦解他們的武裝力量。
納爾遜是他們布蘭南家族為數不多的得力乾將。
至於四十萬美元,則是他們前段時間剛剛變賣了一些商鋪地產珠寶,才湊來準備用作和梁耀繼續進行商戰的資金,也是他們的全部流動資金。
聖弗朗西斯科港口的所有權,更是他們布蘭南家族的命脈,聖弗朗西斯科港口是目前聖弗朗西斯科以及附近地區唯二的對外交通通道。
另一條交通通道則是通往1200英裡之外的獨立城,這條通道也就是著名的西部小道,需要穿過崎嶇難行,綿延起伏的內華達山脈地區,還要穿過印第安人的領地。
除了東部窮困潦倒的淘金者回走這條通道到加利福尼亞淘金,沒有人會選擇走這條極為不便利的凶險道路。
聖弗朗西斯科港口至關重要,甚至可以說是得聖弗朗西斯科港口者得加利福尼亞,以及加利福尼亞的黃金。
這港口是他們當初花重金買下海岸並組織人手在原有的基礎上修建的。
“不敢當,說起敲詐勒索,在聖弗朗西斯科,乃至整個加利福尼亞,你們布蘭南家族才是行家。”梁耀針鋒相對,言辭犀利。
“第一條我可以答應你,第二條和第三條我想我們需要做出一些修改,賠償金額減半,至於聖弗朗西斯科港口,我們最多讓渡出一半的所有權,這是我們的底線!”
望著精神已經有些錯亂的布蘭南,小布蘭既心碎又失望,不得不主動承擔起了對布蘭南家族的責任。
他想為布蘭南家族最後爭取一線生機。
或許這場談判之後,他們不再是加利福尼亞最有權勢的家族,但隻要有一半的港口,和一定的資產,他們依舊是在當地比較顯赫的家族。
隻要有這些東西在,可以徐圖東山再起,以他們哥兩的經商能力,布蘭南家族東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梁耀看穿了小布蘭南的心思,對於布蘭南這種人,留著遲早是個禍患。
他已經下定斬草除根的決心,這三個條件,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要是不談,我也可以獲得這些東西,我願意坐下來和你們心平氣和的談一談,完全是看在格裡芬上校的麵子上。我也不想因為你我的糾紛,影響到聖弗朗西斯科人民的正常生活。”
梁耀的態度十分堅決,他已經將四十萬美元和聖弗朗西斯科港口視為囊中之物。
“我再重申一遍,以上三條,你們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布蘭南先生,這件事情你們有錯再先,我還有一堆軍務要處理,要不是我兼著治安官的職位,聖弗朗西斯科這個地方,我可不想來。”
見談判陷入了僵局,格裡芬也站出來向布蘭南兄弟施壓。
局勢已經非常明了,聖弗朗西斯科即將易主,布蘭南兄弟不過是在苟延殘喘,做最後的掙紮。
梁耀也比布蘭南兄弟要理智的多,他來代替布蘭南家族在聖弗朗西斯科的地位,或許沒有布蘭南那麼多麻煩事,不會攪得聖弗朗西斯科雞犬不寧。
當然,就算梁耀成為下一個布蘭南他也不在乎,隻要梁耀今年能夠安分守己,不同簍子就萬事大吉了。
反正他明年就調走了,再也不用為軍營裡每天都有逃兵此類的糟心事煩心。
加利福尼亞的爛攤子,誰愛收拾就來收拾吧。
他現在還在頭疼回去之後怎麼向他的鄉親父老交代他們孩子的去處,他的這些兵都是當初從家鄉帶到加利福尼亞參加對墨西哥的戰爭。
“你要是不願答應,沒人會強求你,畢竟這是談判,你有選擇拒絕和接受的權力。”
梁耀步步緊逼,繼續向布蘭南兄弟施壓。
“我都答應,梁先生,我答應你的全部條件。”
說話的不是小布蘭南,而是一直一言不發的布蘭南。
布蘭南抬起頭,那雙充滿仇恨和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梁耀,讓梁耀感覺非常不自在。
布蘭南的反應讓梁耀深感意外,他原以為這紙條約還需要再扯皮幾回合才能談成,沒想到布蘭南就這麼輕易的答應了。
沒等梁耀反應過來,布蘭南又發出瘮人的笑聲:“那麼,梁先生,我們來簽約吧,簽訂這份加利福尼亞曆史上史無前例的不平等條約。”
“哥哥”
一旁的小布蘭南也不可思議地看向布蘭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布蘭南會如此輕易地答應這三條苛刻條件。
這三條條約,可是條條都打在布蘭南家族的七寸上。
他不清楚,他的這位哥哥到底是瘋了還是沒瘋,他的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