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間也不斷流傳出對中國移民不利的言論,聲稱這種流行病是中國人故意帶到加利福尼亞來的,故意激化中國移民和其它地區移民的矛盾。
顯然,這些流言是在針對他梁耀。
“隻有一個地方出現這種陰謀的言論或許是偶然,但在薩克拉門托的金礦區和聖弗朗西斯科同時出現這種言論,我想一定是有人在暗中作祟。”
梁耀查看著忠義會的眼線從薩克拉門托和聖弗朗西斯科收集來的情報,中國霍亂這四個字在他看來是那麼的刺眼。
“查,一定要徹查,尤其是薩克拉門托那幾個不老實的淘金公司,給我盯緊點。
無論是忠義會還是軍團,一旦發現有人以此為由起事,不必手軟,亦不必請示,可以直接開槍射殺之。”
幾個忠義會的高層和軍團的隊長領命而去。
布蘭南還在的時候,梁耀和這些白人淘金公司尚能戮力同心,一起反抗布蘭南在加利福尼亞暴虐的統治。
現在共同的敵人沒了,少部分白人和他的關係發生裂痕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畢竟在本質上,他和這些淘金公司也是互相競爭的關係。
麵對這些挑釁,他必須予以強硬的回擊。
薩克拉門托地區的所有土地都是他的,那些淘金公司都和他簽訂了土地租賃合同,按照合同上的規定,他有權在任何時候收回土地,這是他的殺手鐧。
必要的時候,他不介意置那些反對他的淘金公司於死地。
就算不收回土地,他也能夠在食物補給和淘金用品上卡死他們的脖子。
梁耀和布蘭南並無本質上的不同,如果硬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他對加利福尼亞的控製程度遠比布蘭南要深,深入到了加利福尼亞人生活中的方方麵麵。
道路是他翻修的,航線是他開辟的,衣服和食品是他提供的,就連拉屎的公廁,也是他花錢蓋的。
布蘭南是想在加利福尼亞撈錢,梁耀不僅是想在加利福尼亞長久地撈錢,他想要的東西,比布蘭南更多。
可以說現在的加利福尼亞,已經到了沒有梁耀,加利福尼亞人就無法正常生活的程度。
阿斯特家族的勘礦隊,不聽話的白人淘金公司,霍亂,麻煩事真是一件比一件多啊。
“梁耀,我需要你的幫助,你能讓中國人遠離霍亂,你對這種流行病一定很了解。”
一向注重形象的羅賓遜此時頭發淩亂,衣褲上滿是塵土汙泥,他站在梁耀麵前,希望梁耀能夠提供幫助。
“是加利福尼亞人,我們都是加利福尼亞人。”梁耀起身對羅賓遜說道,“羅賓遜醫生,您還沒吃過晚飯吧,洗個手,和我一起共進晚餐。”
“我回憶了一下早年我在波士頓和霍亂抗爭的經曆,霍亂的高發期是6月到9月,而在加利福尼亞,霍亂的爆發毫無規律可言,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淨手畢,在餐廳落座之後,羅賓遜用銀製餐刀切下一塊肉塞進嘴裡,從中午到晚上他都沒有進食,他確實餓了。
肉的血腥味比較重,不是家養的牲畜,而是新鮮的駝鹿肉,梁耀總能從印第安人那裡得到他們白人得不到的東西。
“是氣候,美國東部地區6月到9月炎熱潮濕,更有利於霍亂的傳播,而加利福尼亞的氣候和法國南部以及意大利地區更接近,夏季雖然炎熱,但乾燥,冬季氣溫較低,但多雨潮濕。
所以霍亂在加利福尼亞才顯得沒有規律,你要是想治好加利福尼亞地區的霍亂,不能從這個方麵入手。”
“我沒有這個能力。”羅賓遜搖了搖頭,“整個加利福尼亞地區能治好霍亂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雖然你說你不是醫生,沒學過醫,但你是我見過對霍亂最了解的人,你的家鄉也爆發過霍亂,並且你們戰勝過霍亂?”
羅賓遜不得不承認,對於霍亂,梁耀的了解程度甚至比他的同行要深的多。
“當然,你們不是管霍亂叫中國霍亂嗎?中國移民對中國霍亂更了解也是清理之中的事情。”
梁耀倒不是在說氣話,霍亂源於印度那條神奇的聖河,恒河三角洲地區。
這種流行潛伏期短,早年由於交通技術水平有限,一直都隻在印度地區蹦躂。
直到英國人到來,霍亂才得以跟隨英國人的船隊散播到世界各地。
美國的霍亂,就是源於歐陸。
如果說非要在霍亂前麵加上第一個地名,那也將其稱之為“印度霍亂”,正如西班牙流感其實是美國流感一樣。
在對印度的征服戰爭中,死於霍亂的英軍人數高達三千人,遠高於戰場上直接陣亡的英軍人數。
早年廣州地區也爆發過霍亂,其源頭就是英國東印度公司船隊的水手。
人類享受了科技進步和全球化帶來的便利同時,也不得不承受全球化帶來的代價,傳染病便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