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耀可以確定範德比爾特是第一次走這條水道,但他對這條水道的熟悉程度看上去要比走過好幾次的斯文還要熟悉。
這也沒什麼好稀奇的,這位老船長,親自駕船探索出過不少有價值的商業航線。
尼加拉瓜的內河航線就是當初他自己親自駕駛內河航運船隻冒險穿過瘴雨蠻煙的熱帶雨林探索出來的。
從美利堅東部活著抵達加利福尼亞的移民都應該感謝範德比爾特。
範德比爾特幾乎是以一己之力將原本從美利堅東部到加利福尼亞的航程從原來的七八個月縮短到了現在的兩三個月。
如果沒有尼加拉瓜航線,從東部出發的移民想要抵達加利福尼亞隻有兩條路線可以走,要麼橫穿整個北美大陸,要麼乘船繞行南美洲的風高浪急的合恩角花上七八個月的時間航行至聖弗朗西斯科。
範德比爾特為這些移民提供了一條更高效快捷的路線。
19世紀美利堅初代實業家勇敢無畏的開拓精神和強大進取心為合眾國20世紀的崛起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他們壟斷了財富,造成了美利堅巨大的貧富差距,但他們也創造了財富,創造了新的產業以及就業崗位,讓美利堅從一個落後的農業國變成了強大的工業國。
光是這一點,這些美利堅初代實業家就要比某些連小攤小販生意都要搶的人民富豪強的多。
雖然都是資本家,但資本家的格局也有高低之分。
“今天希望號才是這場比賽的主角,不要再往爐膛內添煤了。”
範德比爾特望著不遠處若隱若現的伯克利村小碼頭以及散落在金山灣灣區稀疏農舍,命令司爐工停止往鍋爐爐膛的火室內添煤。
他已經過足了開船癮。
他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人,他隻有在他討厭的人麵前,才錙顯得銖必較,不肯退讓。
而梁耀,並不是他討厭的那種人。
範德比爾特心裡也明白希望號對於加利福尼亞人的意義,他沒必要給正在興頭上的加利福尼亞人潑冷水。
“您的決定非常明智。”西奧多望著早就在終點站等待的人群說道,“有時候勝負很重要,有時候又不那麼重要。”
造船專家耶利米將頭探出駕駛艙的窗戶,望著緊緊粘在薩克拉門托號身後的希望號感慨道。
“不到一年的時間能造出性能如此優越的蒸汽船,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西奧多也深以為然,薩克拉門托號采用的都是五年前最先進的技術,從零開始的聖弗朗西斯科造船廠能在競速比賽中有這樣的表現已經很不多了。
由於範德比爾特的放水,希望號最終在最後半英裡航程超越了薩克拉門托號,抵達了終點,“險勝”薩克拉門托號。
贏得這場水上競速比賽的斯文並不高興,他有些生氣,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同為老水手,斯文很清楚他能贏是範德比爾特故意放水。
梁耀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走下了希望號。
他對希望號的表現很滿意,他大手一揮,給參加希望號設計研製造的造船專家、工程師以及造船工人發放了5000美元的獎金。
就算這場水上競速比賽輸了,梁耀也會給這筆獎金,這是他們應得的。
無論輸贏與否,希望號都達到了他的心理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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