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又正值總統換屆選舉,菲爾莫爾這時候查加州海關分局,無非是想在卸任之前把屁股擦乾淨,免得給下一任總統和政府班子留下把柄。
“州財政部手底下的人有我盯著,手腳還算乾淨。”鄧文禹頗有信心地說道。
“再說,關稅的錢又落不到咱們口袋裡。州財政部和加州海關局最大的交集無非是緝私局的人配合海關局完成緝私工作後吃個飯喝點小酒罷了。”
“沒有就好,這是他們聯邦政府的事情,他們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梁耀對加州海關局貪腐一事感到震驚,但卻並不怎麼上心。
鄧文禹說的也在理,關稅的錢說到底還是聯邦政府的錢,和加州沒什麼關係,要是有關係,他一定徹查到底,絕不姑息。
問題是海關局是聯邦政府財政部的下轄要害部門,州一級政府和議員無權監督過問。
當然,作為加州的國會眾議員,梁耀是有權對海關局進行監督的,他要非要管,也不是不能管。
不過加州的事情就夠他忙得焦頭爛額了,他也犯不著鹹吃蘿卜淡操心,替聯邦政府操心他們的錢袋子。
“去年州政府財政還有106萬美元的盈餘,要拿出1萬美元給州立大學還是可以做到的,隻是三哥兒,這事你要想清楚了,這是每年都要給州立大學撥1萬美元,不是一錘子買賣。”鄧文禹說道。
“想清楚了,你沒有異議的話,改天州議會開會的時候和大夥投個票走個流程。”梁耀點點頭,旋即問道,“州政府這幾年下來總共有多少財政盈餘?”
“還完美洲銀行和波士頓銀行的借款,州政府還有18萬美元的盈餘。”鄧文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早年加州對工礦企業有三年的免稅政策,因此在183年之前不能對工礦企業征稅的這一時期是加州州政府財政最為困難的時候。
那時候州政府向美洲銀行和波士頓銀行借了10萬美元用來渡過難關。
“18萬美元,足夠了。”梁耀對這個數字還是比較滿意的,“用這些錢成立一個州立銀行,日後無論是發行紙幣還是管理州財政的債務,由州立銀行出麵也更加方便一些。”
19世紀和0世紀初期,州立銀行是由各州政府創建的銀行,旨在提供貸款和儲蓄服務,以促進當地的經濟發展。
這些銀行通常與州政府密切合作,享有一定的特權和豁免。例如,一些州立銀行可以向州政府發行債券,或者獲得州政府的擔保。
可以簡單地理解為這些州立銀行相當於各州的央行。
在1913年之前,也就是美國聯邦儲備係統(美聯儲)成立之前,這些州立銀行以及聯邦政府和各州的特許銀行就承擔了央行的職能。
值得一提的是,美利堅的州立銀行不代表每個州隻有一個州立銀行,州立銀行的數量和規模因州而異,有的州隻有一家或幾家,而有的州則有多家州立銀行。
隨著美聯儲的成立,聯邦政府將央行權力收歸中央後,這些州立銀行不是在經濟危機或金融風暴中破產或關閉,就是逐漸演變為商業銀行,或被其他銀行收購。
比如花旗銀行,其前身就是成立於1791年的紐約州立銀行。
再比如富國銀行,其前身則是成立於1811年的馬薩諸塞州立銀行。
“加州本土已經有了兩家特許銀行了,再成立州立銀行是否多此一舉?”鄧文禹沉默片刻之後說道。
加州的兩家特許銀行分彆是美洲銀行和波士頓銀行,這兩家銀行擁有鑄幣權和政府債券的獨家發行權。
“不多此一舉,特許銀行說到底還是特許銀行,不是銀行的銀行。”梁耀說道,“製定貨幣政策、監管金融體係、維護金融穩定,這些事情由州立銀行出麵更加合適。”
“我們加州一直很穩定,您的意思是不久之後會有變故?”
鄧文禹的嗅覺十分敏銳,梁耀在這個節骨眼上成立州立銀行定然不是心血來潮。
“未來的事情誰說得準。”梁耀不否認這一點,他繼續問道。
“在過去四年裡,我們加州最大的幾個貿易對象是誰?”
十年一循環的周期性經濟危機是建國以來就一直無法逃避的資本主義魔咒。
加州在180年代的頭6年能夠迅速崛起,除了坐擁得天獨厚的資源優勢之外,乘上美利堅經濟發展的快車,也是其中的重要原因。
180年,美利堅剛剛從上一次經濟危機中走了出來,在鐵路這個新興行業的引領下,美利堅經濟一路高歌猛進,各行各業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勃勃生機的景象,全美的資本家都陷入了狂歡之中。
很少有人察覺到繁榮之下隱藏的危機。銀行信用過度擴張、鐵路建設過度投資、棉花價格下跌,這三顆埋藏已久的地雷將在187年引爆新一輪的經濟危機,刺破銀行業和鐵路業的泡沫。無論南方北方都不能幸免。
想讓加州的經濟繼續保持高增長,繼續吸引更多的移民,梁耀必須想辦法讓加州在這次經濟危機中獨善其身。
至少儘可能減輕東部經濟危機對加州的影響。
“大清,英國,法蘭西,日本。”鄧文禹想了想說道,“不過東部地區才是我們最大的貿易對象,因為國內的關稅不高,多數企業的產品還是在國內更有競爭力。”
“想辦法減少對東部的依賴,另外,給本州的銀行發通知,從下個月開始減少對東部鐵路公司的投資,儘快把資本抽回來。”梁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