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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克拉門托的新居蔚秀居內。
梁耀翻閱著報紙,他在報紙上看到了一則毫不起眼的新聞。
說是新聞,其實也就是冷飯熱炒。
新聞的內容是清朝廣西西林知縣張鳴鳳根據當地村民控呈,逮捕了以法國天主教神父馬賴為首的不法教徒共26人,並依照大清律例判處了以馬賴為首的不法教徒2人死刑,餘眾分彆論罪處罰。
這件事發生在去年,法媒現在大肆渲染此事,用意已然非常明顯,那就是為出兵大清進行輿論造勢。
此事件就是曆史上大名鼎鼎的馬神甫事件,是第二次福壽膏戰爭法國出兵的借口。
如果是大清廣州地方官不讓英國領事和商民進城,根據第一次福壽膏戰爭後簽訂的一係列條約,大清方麵確實理虧。
而馬神甫事件,大清方麵並不理虧,更多的責任在法方。
根據中法《黃埔條約》規定,法國人隻在五個通商口岸有傳教的權利,並且清廷在條約上明確規定強調了外國人概不準赴內地傳教。
馬賴等人無視條約深入內地傳教,還到廣西這麼敏感的地方傳教,這本就已經觸動了清廷敏感的神經。
要是真的隻傳教也就罷了,關鍵是這些法國教士仗著有領事裁判權權橫行鄉裡、搶掠奸淫,這不純純找死嘛。
更何況這時候的大清地方官絕大多數壓根不知道福壽戰爭後大清和各列強簽訂的不平等條約具體有哪些內容。
大清吃虧就吃虧在福壽膏戰爭都過去快20年了,舉國上下竟然還沒有一個官員有近代外交意識。
神甫事件證據確鑿,隻要大清國照會法方總領事,按照國際慣例論處,國際輿論是對大清有利的。
英法不是沙俄,沙俄往往是饞你土地就出兵,連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懶得找,發動戰爭的目的是獲取更多的領土。
英法發動戰爭的首要目的是為了貿易,是為了向其它市場傾銷本國的商品崛起實實在在的商業利益。
英法是19世紀國際秩序的製定者,多少還顧忌自己的形象,在乎國際輿論。況且以此時大清國巨大的體量和尚存的花架子,法國直接出兵的概率很小。
然而這也僅僅是理論上可行,實際上並沒有可操作性,因為此時大清上上下下對洋人避之不及,不允許洋人進京。
在上海的法國總領事想見地方官都難,更不用說見京官,乃至麵聖。
大英帝國要對大清國宣戰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就連大西洋彼岸的美利堅高層或多或少都聽到了一些風聲。
根據最新的新聞,倫敦威斯敏斯特宮的議會大廈已經在召開會議討論組建遠東遠征軍以及遠征軍司令官的人選問題。
想來英軍出兵大清最後的懸念隻剩下時間了。
可笑的是全世界都知道英法要向大清國宣戰,都要直接出兵了,唯獨當事國的大清,此時對外界發生的事情仍舊一無所知。
有了太平洋鐵路這條溝通東西的交通大動脈,東西部之間的往來變得十分便利。
當然,前提是要能夠承擔得起一張價值超過200美元的車票。這個時代,長途旅行仍舊是少數人奢侈的享受。
隻有那些鐵了心要移民西部的東部人,才會狠下心買一張200美元以上的機票。
紐約-西海岸諸地的票價高昂是太平洋鐵路的運力不足的導致的,除了客運,太平洋鐵路公司還必須要勻出一部分運力承接貨運訂單。
在短時間內提升太平洋鐵路的運力是不可能的,梁耀也沒有這個打算。
不過西海岸地區為了吸納東部的優質移民還是推出了一些優惠政策。
以加州為例,加州最新麵向東部移民的移民機製主要包括以下三個方麵。
其一,投資移民:凡是能向美洲銀行、波士頓銀行、怡和銀行、同孚銀行等加資銀行證明自己的財產價值超過1000美元者,本人及直係親屬可免費獲得前往西海岸的車票。
加資銀行也會根據東部投資移民提供抵押物的多寡,為東部投資移民提供不同額度的低息貸款。
其二,技術移民:能向加州駐東部各州移民官證明自己有一技之長的,本人可免費獲得一張前往西海岸的車票。
其三,創業移民:能向加州移民官提供詳細創業計劃的,可享受6折購票優惠。
布坎南乘坐他的總統專列來到了加州。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布坎南不敢相信自己所到的地方竟然是才建立不到10年的邊疆州。
19世紀中葉,由美利堅聯邦政府主導的西進運動中,開發最成功的地區是密歇根湖西南畔的伊利諾伊州,芝加哥這座大都會就是在此時崛起的。
這些年伊利諾伊州所取得的成就和加州比起來簡直就是不值一提,伊利諾伊州最大的城市芝加哥和加州雙子星(聖弗朗西斯科,洛杉磯)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城市。
人口還沒破10萬大關的芝加哥不要說和加州雙星比,就算是和加州首府薩克拉門托比也比不過。
至於比經濟,東部地區,包括五大湖沿岸的地區,此時正遭受嚴重的經濟危機,百業蕭條。芝加哥和薩克拉門托比經濟就是自取其辱。
“這就是薩克拉門托啊,可比之前剛去考察的芝加哥繁華多了。”
布坎南親自到訪加州還是讓梁耀感覺挺詫異的,梁耀在首府薩克拉門托蔚秀居迎接了布坎南。
“總統閣下蒞臨加州也不提前通知一聲,我也好迎接。閣下,請。”梁耀笑著將布坎南迎入了蔚秀居內。
梁耀和布坎南的關係不是那麼親密友好,至少梁耀和前任總統菲爾莫爾的關係要好過布坎南。不過布坎南以總統之尊親自駕臨加州,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梁將軍可知道西部三賢?”落座之後,布坎南並沒有直入主題。
“聽說過,民間好事者自吹自擂的說法罷了,當不得真。”梁耀回道。
“西部有三賢,南方還有六君子呢。無論是西部三賢還是南方六君子,都是美利堅大家庭中的一員。”
如果是和普通人談起這個問題,梁耀大可以回答隨意一些。布坎南不是普通人,是總統,他能問出這個問題,說明布坎南已經隱隱察覺到西部有些不對勁,他又不好明說的苗頭。
太平洋鐵路開通之後,東西之間人員的交流越來越頻繁密切。
由於西海岸三州是以華人為主體,文化風俗和東部迥然相異,相互交流之間便產生了這麼一個稱謂。
南部六個鐵杆蓄奴州:弗吉尼亞州、北卡羅來納州、南卡羅來納州、佐治亞州、路易斯安那州、阿拉巴馬州。在坊間也有南方六君子的說法。
事情往小了說就是民間的俗稱,往更深的層次去看,就是這些個體相互之間的認同感比對聯邦政府高。
對於一個國家尤其是憲法尚未健全的聯邦製國家而言,這是非常危險的信號,布坎南這個政壇的老油條不可能看不出來。
“說得好啊,大家都是美利堅聯邦政府這個大家庭中的一員。”布坎南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隨即吐露了他對猶他領的現狀的失望和不滿。
“我途經猶他領地的時候,在猶他領地逗留了一會兒,在車站就能看到摩門教徒向往來乘客傳教。你所舉薦的新任領地總督似乎並沒有很好地做好他的本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