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這小子把私幣都花在了大清!”鄧文禹感慨道。
“拖欠了多少稅款?”
黃氏莊園內,梁耀品了一口茶,不緊不慢地問道。
有這腦子和這等手段,黃康瑞這小子倒也是個人才,隻可惜觸碰到了梁耀的核心利益,就算他是個人才,梁耀對黃康瑞也沒有一絲愛才之心。
“自1854年算起,黃康瑞的福寧集團總計拖欠稅款34萬美元,咳咳,當然,這隻是個大概的數字,我需要更多的時間才能完全查清楚這些稅款。”鄧文禹達道。
“閣下,不出所料,鑄幣廠果然藏在礦山上。我們現已繳獲65萬美元的成幣,以及價值不下40萬美元的半成品。”從福寧礦場趕回來的平克頓向梁耀彙報了他的收獲。
說完,平克頓湊到梁耀身邊低聲耳語道:“鑄幣廠所用的模具和壓鑄機上的編號雖然都被磨花了,但.但我可以肯定這些模具和壓鑄機,您的意思是?”
平克頓幾乎已經可以確定這些模具和壓鑄機都是從官方渠道流出來的,而非黃康瑞自己仿製的模具和壓鑄機。
該案牽扯到怡和集團,同孚集團,波士頓集團內部的人,這三大集團又都是加州財團的核心成員,天知道要是查下去會有哪些人牽扯進來。
故而一向果斷的平克頓此時也顯得有些猶豫不決。
“徹查!絕不股息!加州的法律不是擺設!就算查到美洲集團,也給我繼續查下去!”梁耀給平克頓吃了顆定心丸。
對於這種結果,他雖然感到有點寒心,但也在意料之內。這些人也是時候應該敲打敲打了。
唯一令梁耀感到欣慰的事,目前暫無證據表明他的美洲集團以及弗裡蒙特的南方係集團涉及此案。
鄧文禹瞥了一眼被五花大綁的黃康瑞,請示梁耀道:“這麼多私幣怎麼處理?直接抄沒融了?”
金屬私幣和紙質的假幣不同,紙質的假幣一旦被發現就是一張一文不值的廢紙。而金屬私幣,可是實實在在地用貴金屬鑄造出來的。
“融你個大頭鬼!”梁耀重重地敲了敲鄧文禹的腦門,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你當財長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就不能向斯坦福好好學學?!咱們加州是法治社會!哪有不走程序直接沒收財產的道理?!”
“明白了!涉案贓款暫時先封存,等法院判決了再做處置。”鄧文禹摸著有些疼的腦門,恍然大悟道。
“你呀伱,這兩年法律可真是白學了。”梁耀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
鄧文禹在行政方麵是一把好手,但在涉及司法領域,先不論其法律知識儲備,單論司法意識,鄧文禹不如斯坦福遠甚。
斯坦福的名聲臭歸臭,但他在擔任加州首席法官期間的工作確實無可挑剔,至少切實履行了程序正義,保證了加州司法體係正常運作。不然以斯坦福臭不可聞的名聲與劣跡斑斑的經曆,早讓人從首席法官的位置上擼下來了,而不是體麵轉職。
平心而論這也怪不得鄧文禹,鄧文禹是在大清國長大。
大清是一個專製國家,連最高司法機構大理寺被視為政府的一個部分,而不是獨立於政府之外的獨立機構。大理寺的財政人事都受製於各部於皇帝,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司法獨立與司法公正無疑是天方夜譚。
清廷中樞尚且如此,地方就更不用說了,司法權更是直接為地方行政官員所掌握。
在這種環境耳濡目染長大的鄧文禹自然是想當然地認為地方父母官有權直接抄沒罪犯的財產。
華人移民司法觀念淡薄,公民意識較為薄弱的問題,很可能要到二代土生土長的加州移民長大才會徹底改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