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金色刺繡恍惚落在了他的掌間。
滿地的月光倒影。
他像是握住了月亮。
薑姒瞥見祁尋的動作,霎時怒了,凶巴巴道:“混蛋,誰準你碰我傘的?”
薑姒嫌棄地鬆了手:“這傘我不要了。”
她本來還挺喜歡這把傘的,都怪這個人。
傘一鬆,直直落下,祁尋下意識伸出手,傘身恰好落在他的掌心,他有些珍視地碰了碰傘。
祁尋忽地笑了,桃花眼閃過意味不明的光。他漫不經心地站起身,神色已恢複了往常的散懶。
“薑小姐剛才問我,求你什麼?”
祁尋直勾勾盯著薑姒,薄唇輕佻地彎著:“既然薑小姐不打算要這把傘了,我能否求你一件事?”
“這把薑小姐不要的傘……”祁尋挑了挑眉,“能否送給我?”
薑姒無語地看著祁尋,她真的不太懂這人的腦回路。
今天他先是包下電影院,現在又求著要她的小洋傘。
她棄之不要的東西,祁尋卻緊緊地握在手裡。
薑姒抿了抿唇,她忽然有一個奇怪的猜想。
這個遊戲人間的浪子,隻對薑錦月一人展現溫情。薑錦月現在不在國內,難不成祁尋的心偏向另一個人了?
薑姒譏諷地笑了,她往前走了幾步。
昏暗中,她輕輕開了口。
“祁尋。”
祁尋瞳仁驀地放大。
這是薑姒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清晰地聽見他的心跳聲如雷般震顫著。
薑姒嬌柔的嗓音一字一句響起:“你今天包下整個電影院,現在還想要我的傘……”
薑姒沒什麼表情地看著祁尋,諷刺地彎唇。
“你知道現在站在你麵前的人是誰嗎?”
祁尋望著薑姒的眼神有些深。
他何嘗不知道薑姒在說什麼,聰明如薑姒,已經察覺到他的心思。他第一次有了被窺破心思的尷尬和難堪。
祁尋定定地看著薑姒,他收了以往不正經的神色,認真地開口。
“我一直都知道……”
祁尋一字一句地咬著字。
“你是薑姒。”
影院裡沉寂一片,隻有祁尋的呼吸聲紛亂著。
“錯了。”
薑姒忽然開了口。
她甚至連看都不看祁尋,隻低頭把玩著她的發絲,清亮的嗓音落下。
“我是陸太太。”
聞言,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祁尋遍體生寒。
今天他弄清楚了一件事。
他對薑錦月的感情,從來都不是喜歡。
但當他終於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
薑姒卻早已經是陸太太了。
祁尋怔怔地站在那裡,當他回過神來,薑姒早就走了,帶著她浩浩蕩蕩的保鏢團。
隻留下他一個人,站在偌大的電影院裡。
薑姒坐上車,車子駛向陸宅,她半闔著眼。
過了一會,車子停了下來。
鄭管家看向薑姒:“太太,有一輛車攔在我們前麵。”
本來他們已經快到陸宅了,結果有輛車忽然從另一個方向橫了過來,直接擋在了他們的麵前。
司機按了好幾次喇叭,車燈亮著刺目的光,那輛車卻一直都沒走,如同雕塑一樣沉默地停在那裡。
似乎在等些什麼。
薑姒睜開眼,看到了那輛車。
她眼神微微發冷。
祁尋,他來陸家乾什麼?
這時,薑姒收到係統提示,祁尋剛才進賬了100萬氣運值。
而且現在氣運值仍在不斷上升,沒有停下的跡象。
100萬啊。
薑姒忽地笑了,她攏了攏鬥篷,嬌聲道:“我要下車。”
她倒要看看,今晚祁尋還會給她提供多少氣運值。
鄭管家擔憂道:“太太,等會您站在保鏢們後麵,不要離那人太近。”
“不要緊,這裡是陸家。”薑姒下了車,她眼一眨,“誰敢在陸家的門口做什麼?”
薑姒走在最前麵,保鏢們跟在她的身後。
薑姒剛下車,幾乎在同一刻,祁尋也開了車門。他站在黑夜裡,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路,看著薑姒。
寂寥深冷的冬夜裡,祁尋抬了步子,朝薑姒走來。
他走得不快,似乎在打量薑姒的神色。注意到薑姒的麵色沒有因此不快時,他才加快了腳步。
薑姒站在原地,她點開了係統查看氣運值。
祁尋離她300米遠。
氣運值增加到102萬。
祁尋離她200米。
氣運值達到106萬。
100米。
氣運值111萬。
當祁尋站在薑姒的麵前的時候。
氣運值已經飆升到120萬。
而且氣運值依舊在暴漲。
薑姒滿意地笑了,離她越近,進賬的氣運值越多啊。
真是有意思。
薑姒抬頭,對上了祁尋的視線。他剛才似乎在看著她發呆,見他看過來,才恍然回了神。
祁尋凝視了薑姒一眼,懶懶地笑了:“陸太太,我們又見麵了。”
祁尋對薑姒的稱呼,從“薑小姐”變成了“陸太太”。
他明明笑了,卻收起了所有不走心的意味。
薑姒輕哼一聲:“誰準你來陸家的?你現在就給我走,不然我讓保鏢揍你一頓。”
她最記仇了,如果祁尋現在不離開,她估計會把這筆賬一直記著。
祁尋望著薑姒,桃花眼的褶皺有些深:“我倒是挺願意聽陸太太的話,立馬就滾。”
“但今晚我收了陸太太的傘。”
“如果不給陸太太回禮的話……”祁尋舔了舔唇笑,“我會不好意思。”
薑姒難以置信道:“誰稀罕你的回禮?你說了這麼多,現在可以走了吧,臉皮真厚哦。”
祁尋被薑姒罵了,他卻無聲地笑了。
他打了個電話,懶散的嗓音在黑夜裡響起。
“你們現在把車子開過來。”
過了一會,黑夜裡響起車子行駛的聲音,眾人往後看去,怔住。
冬日的夜裡,一輛輛車直直朝陸家駛了過來,車子陸續停下,陸家門口儼然停了一整個車隊。
車門打開,下來幾個人,他們從車上拿下一個個高大的架子。
架子上似乎擺滿了很多東西,卻用一層黑布蒙著,看不清裡麵是什麼。
架子底下有滾輪,幾人推著架子走過來。
聽到架子劃過地麵的聲音,薑姒蹙眉。
“動作輕點。”祁尋麵帶深意地看了一眼薑姒,“彆吵到陸太太。”
那些人放輕了聲音,薑姒眉頭這才舒展開來。
第一個架子移動到跟前。
祁尋抬起修長的手,撚起黑布的一角。他一邊直直看著薑姒,一邊把幕布掀開,輕佻的嗓音落下。
“陸太太,這是我給你的回禮,你喜歡嗎?”
薑姒看了過去,架子上掛著一件件紅色的馬術服,每件馬術服上都勾勒著精致的花枝。
酒紅色、玫瑰色、杏粉色……
不同層次的豔色,在昏暗的夜裡次第展開,像是層層疊疊的花海。
祁尋意味深長地開口:“陸太太,這是我為你定製的100件馬術服。”
這時,第二個架子已經到了跟前,祁尋掀開幕布。
“陸太太,這是我為你定製的100條紅色韁繩。”
第三個架子上擺滿了一把把紅色的手.槍。
祁尋輕笑了聲:“陸太太,這是專門為你定製的紅色手.槍,不知道合陸太太的心意嗎?”
一個個架子推過來,令人眼花繚亂。最後一個架子上,隻掛著一件衣服。
祁尋看向薑姒:“上一次見麵,陸太太穿了身豆綠色鬥篷……”
他壓了壓情緒,如往常般散漫笑著:“所以,我為你定製了一件紅色的天鵝絨錦緞鬥篷。”
他看著薑姒的眼睛,輕笑道。
“還請陸太太笑納。”
薑姒一直沒有說話,她注意到,這一刻,祁尋的氣運值已經飆升到了135萬。
薑姒十分滿意,黑夜裡,她望向祁尋,嬌脆的嗓音響起:
“這些我都要了。”
祁尋怔住,然後愉悅地笑了。
下一秒,薑姒朝鄭管家頭一偏:“把家裡的人都叫過來。”
鄭管家一頭霧水,但他儘職儘責地去通知大家,很快,家裡的傭人都集中在陸家門口,大家看著薑姒。
薑姒手一指那些架子,嬌聲道。
“這裡有很多東西,你們喜歡什麼就都拿去,隨便你們挑。”
傭人們震驚,隨即心裡帶著暖意。
太太對他們也太好了吧,什麼事情都會先想到他們。他們一定會努力工作,好好報答太太。
薑姒不知道,有關傭人們的內卷,馬上就要開始了。
祁尋:“……”
他看清了薑姒眼底的狡黠,明明薑姒沒收他的禮物,他卻覺得心情很好。
這時,有一個人朝陸家走了過來,薑姒視線落了過去。
他不緊不慢地邁著步子,下頜漂亮得過分,雌雄莫辨的一張臉。
他容色太豔,睨過來的時候像是一朵幽魅的花,給這黑夜平添了幾分妖異。
陸浮笙。
薑姒看到陸浮笙,她忽然想到什麼,噗嗤一聲笑了。
黑夜裡,薑姒喚了一聲,嗓音清亮。
“陸浮笙。”
陸浮笙腳步一頓,他抬起精致的眼角。
薑姒在叫他?
陸浮笙不住在陸家,他今晚過來,隻是來陸家拿幾件東西,無意在這裡多停留。
他嫌棄地看了一眼陸家門口紛亂的場景。
這些人到底在乾什麼?
陸浮笙懶得管那些人,他的視線落在薑姒身上。他一想到薑姒,就想到他被迫穿女裝的場景。
他沉了沉眼,嗬笑了聲:“有何貴乾啊,薑姒。”
薑姒笑眯眯地開口:“過來呀,你不想要禮物嗎?”
禮物?
陸浮笙一怔,他還沒說話。
這時,一件紅色的鬥篷朝陸浮笙飛了過來,陸浮笙怔在了那裡,漂亮的眼睛微微睜大。
然後那件紅鬥篷直接罩在了他的頭上。
陸浮笙氣急敗壞地想扯下鬥篷,這時,隔著鬥篷,響起了薑姒嬌滴滴的嗓音。
“美人二弟……”
“這件紅鬥篷很適合你,你快穿給我看看呀。”
作者有話要說:評論發200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