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姒和陸凜簽了合同,她自然不是那種不守信用的人。
雖然陸凜遲遲沒告訴她,具體要做的事情,但是薑姒已經開始,細細琢磨了起來。
薑姒回想了一下。
陸凜好像一直帶著心率表。
陸凜是想用測心跳,來感知自己的情緒嗎?
換句話說,要讓陸凜情緒劇烈波動,隻要讓他心跳加快不就行了?
人在什麼時候心跳最快呢?
恐懼?緊張?
薑姒看得出,陸凜沒什麼懼怕的東西。
這時,林乃雯給薑姒打了電話:“陸太太,今天西郊新開了一個馬場,裡麵還有一匹精品馬。”
“通體雪白,品相極佳,我覺得陸太太肯定會喜歡。”
薑姒的確很感興趣,上輩子,她的馬也是一匹純白的馬。
她立即應了下來。
薑姒靈光一現,問鄭管家:“陸凜會騎馬嗎?”
鄭管家在薑姒麵前,狠狠誇了陸凜:“先生的馬術精湛,剛學騎馬的時候,老師都誇先生是個天才。”
“他幾乎是一學就會了。”
薑姒不願意了,追問一句:“那和我比呢?陸凜比我厲害嗎?”
鄭管家立即改口:“那先生肯定是比不過太太的,你們可以切磋一下啊。”
薑姒正有此意。
難道陸凜在騎馬的時候,心跳也不會加快嗎?
薑姒主動給陸凜打了個電話。
簽訂合同後,薑姒就存了陸凜的號碼。
薑姒:“你今天有空嗎,要不要去騎馬?”
陸凜沉默幾秒:“可以,我會把時間空出來。”
馬場的主人在今日邀請了不少人,來慶祝馬場開業,幾乎能算得上一個小型的聚會了。
薑錦月的閨蜜安詩雅也來了。
今天祁尋也在,馬場主人是他的朋友。
薑姒一身正紅色的騎裝,明豔逼人,和陸凜一同走了進去。
瞧見薑姒過來,林乃雯立即笑著迎上來:“陸太太,待會我們一起吧。”
話音剛落,她瞥見有道身影靠近。
看到來人,林乃雯呆住了,陸總會出席這樣的場合嗎?
他竟會陪著新婚太太一同過來。
陸凜劍眉星目,冷峭銳利。
他朝林乃雯點頭示意:“季太太。”
短短幾分鐘,陸總陪同新婚妻子前來馬場的消息,立即傳遍了整個聚會。
一個平靜的聚會,頓時掀起了漣漪。
全部人都聞聲而來,想知道陸總和薑姒平日裡,是怎麼相處的。
在人群中,安詩雅一眼就看到了陸凜。
他西裝革履,寬肩窄腰。
像一把黝黑的刀鞘,寡冷得徹骨徹心。
而一旁的薑姒穿著紅色騎裝,笑意嫣然。
好似在熾熱驕陽下,一朵豔麗的牡丹。
一黑一紅,冷熱相融。
仿佛陸凜的一腔冰冷,儘數為薑姒化成了繞指柔。
安詩雅以為會看到,薑姒討好陸凜。
沒想到,薑姒坐在前頭,自顧自和彆人說話。
一點也沒有要等陸凜的意思。
而陸凜好像習以為常,安靜地站在一旁。
陸凜最冷情冷心,隻沉迷工作。那些沒有意義、和工作無關的聚會,他從來不出席。
如今,為了薑姒,他竟然連這麼無聊的聚會都來了嗎?
眾人心思各異,那個傳言中登不上台麵的陸太太,竟如此漂亮。
她渾身上下透著貴氣,眉眼間的驕縱更是讓她的五官,都鮮活無比,讓人移不開視線。
一時之間,他們竟不知道該羨慕誰。
安詩雅立即給薑錦月打了電話:“錦月,我今天來了趙伯伯的馬場。”
薑錦月有些莫名,笑道:“我知道啊,你昨天不是說過了嗎?”
“那你知道我看見誰了嗎?”安詩雅語氣很急,“陸總竟然來了,還是陪著薑姒一起來的,你不是說他們關係不好嗎?”
安詩雅對陸凜有點好感。
陸凜年輕有為,高大英俊,沒有任何的花邊新聞,是個聯姻的極好人選。
沒想到,卻被薑姒半路截了胡。
薑錦月怔住:“他們關係是不好啊。”
安詩雅認為她被薑錦月騙了,原本就涼透了的少女心,再次碎了滿地。
麵對薑錦月,安詩雅的聲音也有點衝。
“才不是,陸總明明很寵薑姒。”
說完,沒等薑錦月回答,安詩雅就掛了電話。
薑姒才不管,其他人怎麼看待她和陸凜的關係。
她找到了那匹通體雪白的小馬,漂亮到她幾乎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薑姒騎上馬,在馬場上隨意跑了一圈,最後,停在了陸凜的旁邊。
“好了,該你了。”
“等會兒,我們賽一場,看看誰會贏。”
薑姒準備下馬,她朝陸凜伸出了手。
她的眼底滿是驕矜。
看,薑大小姐給你扶人的機會了。
薑姒一身正紅色的騎裝,高高地坐在馬上。
陸凜站在馬前,安靜地等著。
俊男靚女,分外登對。
這一幕落進了祁尋的眼中,他想到,上次自己也在馬場遇到了薑姒,那時,薑姒卻直接避開了他的手。
下一秒,祁尋親眼看到,薑姒把手放進了陸凜的手中。
祁尋不想再看下去,他很快就轉身離開。
薑姒還未下馬,隻聽得身後傳來一聲嘶吼聲。
“讓一讓,危險!”
薑姒還沒來得及轉頭辨認,身下的白馬忽然暴躁不安,它受了影響,長籲一聲,揚蹄而起。
駿馬前腳上揚,馬身仰在半空中。
意外的發生,不過幾秒的時間。
緊接著,白馬不可控地往前衝去,薑姒身子猛烈一晃,下意識抓住了韁繩,她的手被迫從陸凜手上抽離。
白馬像是無頭蒼蠅般,開始往反方向狂奔而去。
陸凜手上的溫度消失了,他想徒手拽住韁繩,摁住那匹發狂的馬。
可韁繩晃得厲害,從他的手上滑開。
在薑姒離開之前,陸凜隻留下了一句話。
他的語氣堅定無比。
“彆怕,等我。”
隨即,字的尾聲消散在呼嘯而來的風中,也不知薑姒有沒有聽見他的話。
陸凜很快判斷出了現在的狀況,有人的馬受了驚,朝薑姒奔來,連帶著薑姒的馬也跟著發狂。
他忽地皺眉,薑姒這匹馬會出現這樣的狀態,也實屬少見。
“有人驚馬了!”
“大家要注意安全,先不要騎馬,都到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工作人員的聲音傳遍馬場。
所有人待在原地,隻管驚訝和震驚。
馬場剛開業就引發風波,大家都不想見到這樣的場麵。
但既然危險已經出現,就隻能將損失儘量縮到最小。
陸凜眸色極黑,原本就銳利的輪廓,此時更是冷峻。
他掃視全場,正好瞧見馬場的員工牽著一匹馬,從一旁走過來。
陸凜快步上前:“馬借我一用。”
沒等人回答,他拿過了馬繩,熟練地翻身上馬,策馬朝薑姒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黑白色的兩匹馬,一前一後,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大家的視野裡。
剛才陸太太的白馬突然驚了,在場的人依舊驚魂未定。
他們還以為,陸總會找專業人員前去營救,沒想到,陸總竟毫不猶豫地親自去救人。
在發狂的馬麵前,危險重重,更彆說是去救人了。
為了陸太太,陸總居然連命都不要了嗎?
陸凜這樣的瘋狂行徑,眾人儘數看了個清楚。
誰說陸太太在陸家不受重視?誰說陸太太隻是擺設?
光是陸總豁出命救人,這就已經能證明一切。
在場的人,誰也不敢保證,自己的丈夫能做到這個地步。
一時之間,太太們竟有點羨慕薑姒。
方才祁尋準備離開,他聽到身後乍然響起的驚呼聲,心裡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祁尋立即掉頭回來。
祁尋走近,才聽清了人們的議論聲。
竟是有人驚馬了。
祁尋快速把馬場掃了一圈,發現並沒有看到薑姒的身影。
他臉一下子沉了下來,隨手拽住一個人就問:“你們說有人驚馬了,那人是誰?”
剛好被祁尋拉住的人是安詩雅,她的胳膊傳來一陣劇痛:“放手,你弄疼我了。”
祁尋眯著眼警告:“你剛才站得最近,說清楚。”
一看來人是祁尋,安詩雅也不敢喊疼:“驚馬的人是薑姒。”
原本她還有些幸災樂禍,沒料到,陸凜居然不管不顧就追了上去。
“而且陸總直接上馬去追她了。”
祁尋聽出安詩雅語氣裡的竊喜,他直接甩開她的手,一點也不留情。
安詩雅震驚地連退兩步,不是說祁總向來憐香惜玉嗎?
祁尋立即找到馬場負責人:“去查監控,找出陸太太的位置。”
“還有,馬場的醫療隊準備好了嗎?陸太太他們回來的時候,要第一時間治療。”
當祁尋詢問,是否還有彆的馬時,助理猜到了他的意圖,一把將他拉住,阻止了他的行為。
“祁總,這樣太危險了。”
此時,祁尋失去了理智:“陸總都去了,難道他不危險嗎?”
助理不敢把內心的真實想法說出口。
陸總救陸太太,那是天經地義,關他們祁總什麼事,陸太太又不是他們祁總的老婆。
祁尋焦急無比的模樣實在異常,可如今所有人都在注意彆的事情,沒有發現他的態度奇怪。
在事故發生後,陸凜立即跟了上來。
他很快追上了薑姒的馬。
“薑姒,把身子壓低點,如果抓不住韁繩,記得抱住馬。”
陸凜聲線依舊冷靜。
若細細聽去,能聽到隱藏在其中的輕微顫抖,和壓抑緊張。
馬蹄聲,馬鞭聲,呼嘯而來的風。
還有正紅的騎裝。
陸凜的心跳如擂鼓,心率表也跟著狂叫,尖銳聲散在風中。
“陸少帥,如果我以後遇到危險,你會怎麼做?”
上回,那奇怪的女聲,又一次鑽進了陸凜的腦中。
驕縱任性,在要求人的時候,她依舊是那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這次,陸凜聽到了另一道男人的聲音。
說話的那個人,好像是他?
男人冷冽平靜地許下承諾。
“薑大小姐放心,我定豁出命去救你。”
可陸凜現在分不出心神去理會這些,他很快就將腦海裡的聲音清空,提高了速度。
他拽著韁繩,也無法扔掉手上的心率表,隻能任由它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