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管家在角落裡通風報信,而薑姒一無所知。
厚重的卷簾門緊閉著,照亮店裡的隻有外麵的月光,連空氣都開始變得安靜起來。
可薑姒依舊很鎮定,她甚至尋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鄭管家打完電話,立即跑回薑姒的身邊,他像是守護神一樣,死死攔住祁尋和傅濟臣。
畢竟,這兩人,一個曾是風流浪子,一個現在還和薑錦月有合作。
總而言之,他們都不是好人。
鄭管家拔高聲調:“太太,先生已經在路上了,讓我一定要照顧好你。”
話裡話外,都是怕薑姒被人欺負了。
聞言,祁尋和傅濟臣都沉默了。
這時,店裡其他的員工快步走了過來:“祁總,備用電源無法啟動,也不清楚是哪裡出了故障。”
祁尋皺起了眉:“前幾天不是剛檢查過嗎?”
祁尋從前想過,有一天,薑姒或許會踏入他的這家旗袍店。
他知道,薑姒是一個很謹慎的人,所以,在他的吩咐下,店裡的安全設備會經常檢查。
如今,頂上的燈毫無緣由地滅了,備用電源也失去了作用。
店員一頭霧水,自然答不出。
傅濟臣開口:“電源在哪裡?我可以去看一眼。”
薑姒忽地站起身:“不必了。”
祁尋和傅濟臣紛紛看向薑姒。
皎潔的月光照進來,清冷的光影下,薑姒倏地笑了,身上那件月白色旗袍,仿佛是晴空的藍天。
因為薑姒的笑容,她整個人多了幾分柔軟,語氣依舊是那樣高高在上,卻帶上一絲她也沒有察覺到的依賴。
“因為陸凜到了。”
話音剛落,門外忽然傳來了聲響。
眾人紛紛回頭,剛才他們根本沒聽見外麵的動靜,薑姒又是如何準確得知陸凜來了?
難道這就是夫妻間的心有靈犀嗎?
薑姒才不會告訴彆人,因為方才係統提醒她,陸凜的氣運值進賬了20萬。
隨著卷簾門的上移,光亮在門的最下方流淌進來。
來人背光而站,月光從他身後照了過來。
地麵的影子猶如冰冷的黑夜。
陸凜身量很高,眉目冷冽。
即使店裡光線黯淡,也能看出他的眉眼分明。
陸凜的視線最先落在了薑姒身上,發現她安然無恙,隨即,他掃過了祁尋。
最終,停在了傅濟臣的身上。
那人站在陰暗處,眼底晦暗不明。
陸凜眉峰微挑,他記起薑姒對他的提醒。
眼前這個男人正是陸家的私生子,傅濟臣。
然而,陸凜的視線隻在他的身上,停留了幾秒,便很快轉開。
他快步走到了薑姒的身邊。
陸凜低聲道:“夫人,我來遲了。”
薑姒用鼻音哼了一聲:“是挺遲的,都已經過了十五分鐘。”
薑姒傲嬌地嘴硬,可語氣中,不難聽出她對陸凜的偏愛。
因為,連撒嬌的時候,她也是驕縱的。
看著兩人的互動,祁尋心裡不由得發澀。
他以為,他能很坦然地麵對薑姒和陸凜,可真正見到這一幕時,依舊讓他心有刺痛。
他們並肩而站,隻要見到這兩人,誰不會誇一句。
好一對璧人。
祁尋抿了下唇,再次開口時,他的聲音有些發啞。
他看向陸凜:“好久不見,陸總。”
陸凜朝他點了下頭:“祁總。”
分明隻是簡單的互道稱呼,空氣中卻隱著一絲肅殺之氣。
氣氛頓時緊繃了起來。
薑姒皺眉看著係統的提示。
【陸凜進賬30萬氣運值。】
【傅濟臣進賬25萬氣運值。】
薑姒心想,從陸凜進來到現在,傅濟臣一句話都沒說過啊。
哪來這麼多的氣運值?
而且陸凜的氣運值方才不是已經進賬了嗎,現在,他的情緒怎麼又波動得這般厲害?
先前她花了他那麼多錢,他都沒這麼大的反應。
傅濟臣確實沒有出聲,他望著陸凜,眸色沉沉。
這算是他和陸凜的第一次見麵。
他的身份隱藏了多年,一直掩飾得很好。
但是,當對上陸凜眼睛的那一瞬間,傅濟臣突然產生一個想法,陸凜早已知道了他的身份。
儘管那時,陸凜的眼神平靜,沒有起伏。
這時,頂上的燈倏地亮起,燈光隻閃了一瞬。
下一秒,“啪”的一聲,燈泡頓時炸裂,將光線吞噬。
陸凜的動作很快,他背過身,擋在了薑姒的麵前。
燈泡的碎片都落在了他的肩上。
雖然燈泡炸開,但是碎片細小,攻擊力不強,隻是紛紛揚揚地落了陸凜滿肩。
薑姒回過神來,把陸凜拉到了一邊,遠離這狼藉之地。
她撇了下嘴:“又來了。”
陸凜安撫般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我沒事。”
薑姒和陸凜一來一回,說的話隻有他們彼此才能聽得懂。
說不出的默契。
在短暫的燈光下,傅濟臣看清了陸凜的模樣。
陸凜仿佛天生向陽而生,耀眼又明亮。
而他像是常年身處在黑暗麵的角落,連光都照不進來。
傅濟臣驀地開口打破了寂靜,他的聲音陰冷:“陸先生和陸太太的關係還真好。”
他分明是在說誇人的話,卻聽不出一絲祝福的意味。
陸凜轉過身,眉眼冷峻。
看向傅濟臣的時候,他明顯沒了剛才對薑姒的耐心和溫柔。
他的語調冰冷,失了溫度。
“我和夫人的關係,好像沒必要跟一個外人解釋。”
陸凜直接把傅濟臣歸成外人,也就是說,無論他和薑姒如何相處,都和傅濟臣無關。
同樣,傅濟臣也沒有資格評價。
薑姒沒意識到,他們之間的風起雲湧。
“陸凜走了,我要回家了。”
陸凜“嗯”了一聲,狀似無意地回了句:“有些店連基礎設備都不到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遇到危險。”
“以後就沒必要來了。”
陸凜這句話,就是當著祁尋的麵,給薑姒上眼藥。
話音落下,祁尋的臉頓時黑了,他隱在昏暗的光線中,也看不分明。
祁尋立即看向薑姒,等待她的反應。
薑姒居然點頭:“的確,下次我就不來了。”
祁尋:“……”
他氣得差點出聲反駁,這家店隻出過一次意外。
被陸凜這麼一提,好像他這兒是危險重地,薑姒連門口都不能經過了。
他頭一回發現,素來冷漠的陸凜,因為吃醋,竟然還會展現出這樣一麵。
陸凜恍若未覺:“如果夫人想要逛新的旗袍店,以後,我也會著手給夫人開一家。”
薑姒一臉驚喜地仰頭看他:“好啊。”
傅濟臣心裡冷笑,那家旗袍店連個影子都沒有,薑姒高興得也太早了。
而且就算要做旗袍,也不一定會比得過他的設計。
對於陸凜的行為,傅濟臣和祁尋同時腹誹,可偏偏薑姒就隻領陸凜的情。
對比之下,他們簡直輸得慘烈。
薑姒跟隨陸凜往外走:“旗袍店要按照我的喜好來,設計師也要找最好的,還有……”
她絮絮叨叨的,還沒走到門口,就列出了一堆要求。
陸凜彎下腰,極有耐心地聽著,句句都答應了下來。
薑姒會提這麼多要求,是因為她知道,不管她想要什麼,陸凜都一定會為她做到。
薑姒和陸凜剛離開,店裡的燈光忽然亮了。
傅濟臣和祁尋對視一眼。
前者漠然地移開視線,後者則在人走後,立即憤憤地關上了旗袍店的大門。
-
薑錦月已經知道,傅濟臣回了國,可他的行蹤隱蔽,她根本找不到人,連電話也打不通。
為了維持那些路人的喜愛值,她必須增加自己的曝光度。
先前她為了傅濟臣出國,鮮少有國內的活動,熱度也下降了不少。
這次,薑錦月特地找上一檔專門做慈善的綜藝,提出自己想要捐款,同時,她願意上直播,和她資助的病人見麵。
進入醫院前,薑錦月就交代過助理:“把消毒水準備好,待會直播一結束,我就要用。”
節目組已經和醫院溝通過,拍攝的時間很短,不會影響到正常秩序。
這天,薑錦月多上了些粉底,不知為何,今早剛起床,她的皮膚狀況一下子變差了很多。
明明昨天剛去過美容院,情況反倒更糟了。
攝像頭一開,薑錦月甜甜地笑了:“大家好,我今天來到這裡,是想呼籲大家,關愛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我隻是略儘綿薄之力。”
彈幕果然都是在誇薑錦月。
【錦月好善良,剛回國就做慈善。】
【人美心善,我真的沒有粉錯偶像!】
【隻有我覺得薑錦月的妝太濃了些嗎?不是做慈善嗎?沒必要這樣濃妝豔抹吧。】
【做慈善還要被挑刺,滾。】
薑錦月如願以償地看著氣運值的進賬。
她走到那個被資助者的病床邊。
這個病人才18歲,就查出了白血病。
為了得到更好的治療,她的媽媽帶著她,從小鎮來到了A市。
薑錦月忍耐地坐在病床腳下,笑得溫柔:“你叫曹青蟬?我叫你小蟬好了。”
“我會給你一筆醫藥費,希望你能儘快找到匹配的捐贈者,安心治療。”
“真的嗎?”
聽到這兒,小蟬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光彩,她一把抓住了薑錦月的手。
小蟬的手臂上帶著大片刺青,和薑錦月養尊處優的手一比。
更顯出兩人的差彆。
薑錦月眉頭下意識皺了起來。
她很快意識到,現在正在直播,立即恢複了正常。
薑錦月不動聲色地抽回手,露出安撫性質的笑:“當然。”
她麵上帶著笑,眼底卻沒什麼笑意,其實嫌棄得要命。
跟拍PD卻在此時來了一句:“錦月,你和小蟬長得還有些相似呢。”
PD隻是無心之語,薑錦月心裡卻不舒服了。
什麼意思,竟把她和這種素人比?
原本,薑錦月隻是把小蟬當成了工具人。
聽見PD這麼一說,她這才仔細端詳起那個病人。
小蟬雖然是不良少女,卻有雙柳葉眼,眼型秀氣。
的確和薑錦月生得很像。
以往,粉絲把薑錦月的柳葉眼吹上了天,說她氣質清純乾淨,多虧了那雙清澈的眼睛。
薑錦月隻能順著PD的話往下說:“可能是我們比較有緣吧。”
工作人員又說:“聽說小蟬媽媽是福利院的院長,也是個樂於助人的好人。”
聽到福利院這幾個字,薑錦月有點恍神。
薑姒也是流落到福利院,被她的養母帶回家。
片刻怔忪後,薑錦月很快回神:“好了,我們不要打擾小蟬休息,有機會再見麵。”
攝像機一關,薑錦月臉上的溫柔之色少了大半。
她從病床上站起身,沒等工作人員撤離,她先行走出了病房。
走廊上。
助理立馬遞上了消毒紙巾。
薑錦月皺著眉接過,用力地在手上擦拭幾下:“都說了不要有身體接觸,那人算什麼,隨便抓我的手。”
“還有那個楊PD,居然說她和我長得像,開什麼玩笑。”
助理隻是在旁邊應和。
她沒敢說,小蟬和薑錦月,的確像一對姐妹。
反正比薑姒像多了。
薑錦月走得急,在拐角處,她撞上了人,那人被撞倒在地。
餐具和杯子散了一地。
那個女人正準備彎腰撿東西,不經意地抬頭。
看到薑錦月的那一刻,她驀地呆住了。
女人的眼睛,和薑錦月的那雙柳葉眼,簡直是複刻一般。
她們連其他的五官,都頗為相似。
薑錦月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毫無憐憫之心。
看到那雙熟悉的柳葉眼,她更是來氣。
又是柳葉眼,她是什麼大眾臉嗎?
薑錦月戴著口罩,語氣毫不留情。
“看什麼?沒看清路的人是你。”
女人沒反駁,隻是道了聲歉,默默撿起東西就離開了。
她拐了彎,徑直來到了一間病房。
攝像師剛離開病房,裡麵傳來打遊戲的聲音。
病床上,小蟬抬頭看向女人空落落的手,語氣很凶:“怎麼沒把午飯拿過來?醫生說我不能餓肚子的。”
小蟬連一聲媽都沒叫,隻顧著發泄自己的怒火。
以前,女人還會管教幾句,此時她卻怔怔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得不到回應,小蟬把手機往床上一扔。
她忽然想到剛才一身名牌的薑錦月:“煩死人了,如果我也有個有錢的親戚就好了。”
女人的目光閃了閃。
薑錦月是她的親生女兒,多年未見,她過得跟自己想象中一樣好。
如果小蟬找不到骨髓的捐贈者,她要聯係薑錦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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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錦月要參加《演戲真的好難》,消息不脛而走,引發了網友的熱議。
【不是吧不是吧,薑錦月竟然要上綜藝了!但是她為什麼參加這種博噱頭的節目啊?】
【看薑錦月最近的資源就知道了,被祁總討厭,被陸氏集團封殺,她還能接到什麼好的劇本啊?】
【雖然大家看不上W先生,但是我要說一句,《星球》投資30個億,擱在哪裡都是頂級資源啊。薑錦月想出演這部電影,很正常好嗎?】
【樓上是W先生的水軍嗎?就算他投資再高,肯定不如J女士花1億投資的《枉死城之戀》,到時候被吊打就尷尬了。】
【我們J女士最近很低調,請不要給她拉黑,謝謝。】
【請W先生的水軍遠離J女士。】
明明是薑錦月的熱搜,網友聊來聊去,評論竟然又繞到了J女士身上。
J女士,不愧是流量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