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見希從小對自己的身份, 責任,義務都有著非常清晰的認知和定位。
在陸顧兩家之中,除了兩個擁有絕對權威的大家長以外, 他就是同輩中充當威信和話語權的角色。
因為大家長常年忙於事業,作為現管的他甚至某種意義上威嚴還要在兩人之上。
這麼十幾年累積下來的淫威(劃掉)威信,已經達到了一個眼神就能充當命令的地步,使喚示意或者製止,比涼水醒神還要好用。
那麼問題來了,這份威信的坍塌需要多長時間?
陸見希這會兒知道了, 隻需要一句話的時間。
首先發難的佑希:“嘖嘖嘖!有些人之前是怎麼教我們來著?一上高中就耳提麵命的讓咱們和女孩子保持距離,舉止應更加慎重不可輕浮, 合著這標準隻是給咱們製定的啊?”
然後就是顧則北涼涼道:“那當然, 人見希是老大嘛, 待遇豈是咱們能比的?那玩意兒隻是在教你, 還真當人家自己會遵守了?想什麼玩意兒呢?”
辰希嗤笑一聲:“哥, 你可看看咱們延希乾淨的眼睛, 你在孩子麵前乾了什麼?這可是你最小的親弟弟?哎喲我都不好意思說。”
那陸見希雖然在江伽麵前彆扭又奇怪,可對這幾個家夥那可是從小收拾起來手到擒來, 即便這會兒幾個人敢聯合早飯涮他, 可他要是聯合起來就能把他涮下去,那也就沒他把這些混蛋一直壓死死的這回事了。
他聞言眉毛都不抬,漫不經心的喝了口粥, 待整個身體都被暖意衝刷了一遍後。
才慢悠悠的對佑希道:“對, 那隻是教你而已, 彆人不會蠢到這麼簡單的界限都劃分不開,索性給你定個標準。”
又對則北笑了笑:“想什麼呢?管教你還用得著以身作則嗎?”
最後又看著辰希:“大哥絕對不偏不倚,不信你問延希,我也抱他了。”
延希聞言就是一抖:“咦~”
另外三人氣得吐血,這家夥明明自己暗搓搓的乾了不可告人的事,居然還敢理直氣壯的擺出派頭囂張。
尤其是佑希,昨晚壓斷一張床都是被吊起來毒打了一頓,沒道理這家夥還能淡定的逍遙法外。
他不服,暴脾氣一上來就忍不住要出手。
結果手才伸過去,就見大哥手裡的筷子一轉,手指一彎,筷子就應聲而斷。
佑希抬頭,就看見他哥一貫板著的一張臉上勾出一抹微笑,讓人看了都膽戰心驚那種。
“老三,你想乾什麼?”
大冷的冬天,佑希額角突然湧出豆大的汗水,他手讓旁邊挪了挪,一把抓住自己麵前的一碟鹹菜。
“大哥,吃鹹菜不?則北這吃啥啥不夠的都快夾完了,我給你留點。”
顧則北幾乎是一路鄙視的看著他從張牙舞爪到灰溜溜的慫回來。
佑希回頭看見他這小眼神就火了,壓低聲音道:“看個屁,有種你上。”
顧則北才想說上就上,抬眼就撞上見希的眼神,猛地一個哆嗦。
到了嘴邊的狠話就立馬換成了:“見希,不是我擺小舅舅的架子,今天我可得好好說說你。”
“你說你吃飯就吃飯,使這麼大勁乾嘛?筷子都斷了,要新的嗎?我幫你拿。”
得,這下不用回頭都知道佑希這會兒的表情和他剛剛一定如出一轍。
今天就得回去,所以早飯過後鍋碗洗乾淨了改擦乾的擦乾。
不過就這幾天老陸和江媽就會再回來住一兩晚,所以倒不用特意收起來,到時候他們還得用呢。
司機差不多在他們吃完早飯後就從鎮上回來了,江伽想到自己家有幾顆柚子樹,覺得回來一趟還是帶點土儀回去。
雖家裡什麼東西都不去,不過大過年的就是圖個應景。
她招呼幾個人來到自己家裡那塊小坡上,也是老家現在一年到頭住這裡的人已經不多了,除了低矮處的柚子被順手摘掉以外,居然還剩不少。
像他們小時候,村裡孩子多,但凡枝頭有點果子吃的,哪裡留得到現在。
江伽讓幾個大高個兒把柚子摘下來:“幾十年的老樹了,這柚子甜著呢。”
佑希邊摘邊問:“不是說還有桑葚?阿喻說過可好吃了,他有次光顧著吃桑葚,結果你把勾過來的樹枝放手了,那家夥一頭掉田裡滾了一身泥呢。”
江伽笑:“他連這都跟你說啊?我說他還賴我提他黑曆史呢。”
佑希撇撇嘴:“黑曆史?我看他炫耀著呢。桑葚呢?”
“昨天給你們看的陀螺不就是桑葚樹做的?你看到上麵有果子了嗎?冬天哪兒來的桑葚。”
“那暑假咱還回來一次,我不管,反正我要吃。”說著他眼睛一亮:“這次根本就沒完儘興啊我說,冬天什麼都沒有。”
“要不老爺子他們住過之後就讓人把房子拆了重新修一棟新的,咱們暑假來避暑?下次我把鵝寶也帶來相親。”
江伽搓了搓他的腦袋:“哪兒這麼大的陣仗,不過倒是可以添點家具電器,裝上熱水管道之類的。”
“那也成!”
幾人摘了好幾框柚子,不過這玩意兒個頭大,說是好幾筐,真算下來也就三十來個,拿回家分分一下子就完了。
江伽還去敲了村裡住家老人的門,問他們買了些自家養的土雞蛋和今年新收的大米。
又裝了滿滿後備箱一行人才上車啟程回城。
上車江伽就剖了幾個柚子大家分著吃,果然都說甜。
於是出了村來到鎮上的時候,他們又停了下來,又買了些柑橘才上了高速公路。
江伽一路上吃了不少橘子,見眾人歎為觀止,她笑道:“彆說,這半年倒是吃過不少頂級的進口水果,不過要說吃著就停不下來的,就是這種甜橘子。”
顧則北聞言立馬道:“我家有個橘子園,找個時間來BBQ,還可以現榨汁。”
江伽眼睛一亮:“這個好玩兒啊!”
陸見希看了眼顧則北:“你家有橘子園?”
顧則北臉上還帶著機智的笑意,聞言肯定的點點頭:“嗯,馬上就有,我回去就有了。”
四個希:“……”
算了,看著怎麼也算是親舅舅的份上,不好點破他。
老家雖不算遠,但他們又是摘柚子又是買東西的,回到家的時候也是下午了。
不過車上一直有零食,中午將就應付了點,這會兒也不算餓,一路舟車勞頓的倒是回到家就像休息一下。
顧則北倒是一回到城裡就被他哥叫回去了,由他大過年的在外麵晃了兩天,顧家的應酬他還是得回去的。
江伽分了幾個柚子和柑橘給他,顧則北樂滋滋的抱著滿懷的水果上了車,司機要來接他還不讓。
陸家昨天招待的客人,有幾家關係親近點的留在這兒住了一晚,這才要告辭,既然回來了,做小輩的也不好不去打個招呼。
幾兄弟帶上江伽一塊去了客廳,裡麵的客人都是老陸同輩或以上的,最年輕的也有三十好幾,正有老陸和江媽相陪著,相談甚歡的樣子。
見幾個孩子進來,大夥兒都樂了:“喲!阿碪家的孩子,一年比一年讓人眼饞了。”
“今年還添了個閨女,這算得償所願了?”
陸碪笑道:“眼饞也沒用,小時候都哄不走,這會兒就彆指望了。”
在場的大多是老陸爺爺父親那一輩的親戚,還有他外加一些走得近的。
江伽也不是沒見過,辦婚禮的時候雖然一骨碌讓她認識那麼多人也記不完全,不過好歹也才過去幾個月,其中還是稍有印象的。
反正跟著幾兄弟喊總不會出錯,她也就跟在幾人後麵跟長輩們問了禮。
有陪坐著閒聊了一會兒,被問了些學業之類可有可無的問題,沒過多久,接送的車已經等在外麵了,大夥兒便齊齊告辭。
陸家人把客人們送到門口,逐一見他們上了車。
最後走的是位和老陸親爹同輩的老爺子,好像是他堂伯。
他欣慰的看著陸見希,道:“一晃見希都已經獨當一麵了,比你爸那會兒有用,他跟你這麼大的時候,還在大學瞎晃呢。”
“叔,孩子們麵前你提那些乾什麼啊?”陸碪無奈道。
老爺子杵了杵拐杖:“本來就比你懂事,那會兒你怎麼不回來幫你爸呢,便宜你了得個這麼貼心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