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底下人好些都露出了輕鬆的表情,連帶孟長思都稍稍鬆了口氣。
一旁注意孟長思表情的姚擎心頭有幾分不屑。
蠢笨如此,也敢肖想他的所有物?
玉冠裡的宣采薇也沒有像周圍人那樣覺得輕鬆,她眼神再次黏在了第一層台階的十個棋盤上。
似是幻覺,玉冠上的“佛麵像”好像輕輕眯了眯眼。
中年男子見底下一片輕鬆,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然後慢悠悠地宣布起了規則。
“今年的規則十分簡單,即打譜計時,每一層台階均設有十個棋盤,每一層都需要打譜,總共有七十六層台階,取用時最短的前兩名進行最後決賽對弈。”
話音一落,底下方才還笑得輕鬆的眾人,表情一下子僵在了臉上。
“打譜”是圍棋的一種訓練手段,意思就是按照前人或者高手留下的《棋譜》,將黑白棋子依著棋譜擺放在棋盤上。
確實也是簡單,不用自己思考對局,隻用照著書本上的樣子在棋盤上擺放棋子就好了,就跟臨摹畫畫一樣。
可要真如此簡單,眾人也不會笑容僵硬了。
既是“棋彩台”出題,定然是盲打譜,即沒有書讓他們照著擺放,隻得依照記憶去擺放,所以他們不能看到實物去依樣畫葫蘆,而隻能憑借腦海中的印象去“畫葫蘆”。
而且中年男子也另有補充,不會給棋譜圖案,讓大家有“臨時抱佛腳”的機會。
而是讓大家抽取一個“棋譜標注”一樣的東西,其上會標注是哪本《棋譜書》裡的哪一頁“棋譜”。
意思就是抽到哪一頁“棋譜”,就憑著記憶依樣畫葫蘆去。
可這要是沒看過那本《棋譜書》,估計連起跑線的邊兒都摸不著。
好在,中年男子又補充了一句,都是常見的《棋譜》。
時下,正是“圍棋”的黃金時代,幾乎人人都會棋,常見的《棋譜》大多數人都知道。
但便是如此,依舊有很多人選擇了放棄。
即便隻是常見的“棋譜”,但一打要打七十六層台階,換言之要背下來七十六個棋譜,還要計時,隻取“擺放棋子”最快的前二名。
這便說明,參與者必須記憶超群且手速極快。
果然,重彩之下,要求也隨之水漲船高。
姚擎是第一個站出來的,頭頂的佛麵玉冠彰顯了他的身份。時下,隻有有財富積累的文人和世家子弟能佩戴玉冠,從一個發飾,便能瞧出他不同於普通百姓。
而且方才聽八卦的人不少,好些都知道姚擎的身份,更知道他響亮的名頭——
京師第一才子。
由姚擎來打頭陣,好些人便持觀望狀態,想讓姚擎先試試水,看看這回比鬥的難度。
但好些人也不免將眼神放在了孟長思身上,倒不是因為孟長思和姚擎之間的傳聞,而是因為孟長思的另一層身份。
隻不過,大家有些失望,這一回,孟長思沒動。
所以,姚擎成了第一個打頭陣的人。
不過,姚擎也有點奇怪,他是先抬頭看了眼天色,眼裡莫名劃過一絲著急,然後才是快步走到抽“棋譜標注”的地方。
……
姚擎倒也不愧是“京師第一才子”,抽完“棋譜標注”後,想都沒想就開始在棋盤擺放棋子。
這一擺放,就足足擺了七十六層。
成為了第一個完成打譜計時的人。
但還不能保證姚擎就能進前二,還得等之後的參與者完成後,看哪兩位的用時最短,完成度最高,才算真正的前兩名。
而姚擎完成後,又是看了眼天,背在身後的手一下下打著背,速度越來越快。
他似乎有些著急。
過了片刻,姚擎找了個借口,讓小廝在此幫他觀測情況,他去去便回。
在高台上主持的中年男子這回倒是有些驚訝,在這個關鍵時刻,還有人中途離場?
也不知道該誇姚擎自負,還是心大?
而這時,不論是匆匆離去的姚擎也好,還是陷入自我思考,持續表情古怪的宣采薇也好。
皆是不知,有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看向了姚擎離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