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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的沉寂仿佛像是眾人陷入的深海,聽不得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但眼神均是膠著在了場中央那位廣袖飛舞的少年身上。

宣采薇亦然。

六爻真人隻為當今聖上卜算,且隻卜算江山國運。

這件事,天下皆知。

其地位自然不容置疑,而他的關門弟子這一身份同樣不容置疑。

中年男子先前去取今年的彩頭時,偶然聽到六爻門弟子八卦,說六爻真人對這位關門弟子寶貝的不行,晨課晚課,均是免了,還專門為其打造了一副刻滿金紋的禦邪麵具,邪祟鬼魅輕易近不得身。

所以,中年男子初見金紋麵具男子時,才會那般恭敬。

宣采薇同樣大為震驚,她是察覺到“麵具仙師”的異於常人,可她沒想到他竟然這般厲害。

不過,這對宣采薇而言,是件好事。

如果宣采薇此時能做表情,那一定是嘴角止不住上揚。

因為,誰敢質疑六爻真人的關門弟子的卜算?

***

沉默好似在一瞬間誕開。

剛剛姚擎有多得意囂張,現在就有多難堪狼狽,像是被幾千個巴掌啪啪啪啪地打了臉。

疼得他耳根都紅了。

姚擎這一回,徹底慌了,毫無應對之策。

整個人像是被點住了穴道無法動彈,無法言語,他甚至都感受到周遭眾人質疑和不信任,像是層層巨浪壓在他身上,好像要將他先前樹立起來的美好形象擊潰。

可他不知道該如何還擊?!

此時,已然有相信金紋麵具男子的批語之人,開始解析姚擎剛剛下的棋局。

原來,他最開始的兩句批語。

“牆內養花,牆外栽樹。”

“待到樹成,擇外舍內。”

還真是圍繞著姚擎的棋局而言,大魏朝圍棋之風鼎盛,大家均是懂棋之人,很快就在那人的說明下,看了明白,姚擎確實棋局之中擺了兩個棋形,一處圍牆養花,另一種卻好似在牆外栽樹,而明顯,姚擎有心培養牆外之樹,而舍牆內之花,如若對手侵犯,牆內之花定會淪為棄子。

說白了,牆內之花是為了哄騙對手的障眼法,姚擎真正在意的是牆外之樹。

當然不可能隻因一個布局,就證實姚擎“腳踏雙船”的過錯。

可大家更相信,六爻真人的關門弟子有自己獨特的方法卜算,棋局不過隻是一個引子而已。

但就在姚擎身體僵硬到不知該如何是好,宣采薇忍不住想拍手叫好時,忽然另有一道穩重厚實的聲音插了進來。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各位。”

“我家侯爺,突發急症,老夫人讓小的將我家少爺帶回去。”

聽到這個聲音,姚擎終於有了反應,然後快速看向出聲的人。

一位年過半百,卻泰然自若的老者忽地出現在眾人跟前。

姚擎見到此人,眼神瞬間亮了,似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老者沒看姚擎,反而穩穩當當地朝著金紋麵具男子拱了拱手,做足了禮數道。

“我家侯爺一貫景仰六爻真人,仙師預測出我家少爺有桃花煞,來日定將少爺帶去六爻門好生讓仙師化解一番。”

這位老者是博文侯身邊最為得力的管家,多年陪伴博文侯身邊,老成持重是除了名的,所以姚擎見著他才會安下心來。

三不兩句,老者便將金紋麵具男子說的“腳踏雙船”一事,定為預測,也就是還未發生。

也算間接抹了姚擎身上的嫌疑,畢竟這事確實隻是麵具仙師的批語,並未有實際證據,頂多就是些風言風語。

隻要這位麵具仙師,彆刨根問底就行。

不過,他剛剛搬出了博文侯好似也沒太作用,跟前的金紋麵具男子一點反應都沒有,老者略帶精明的雙眼微眯,想了想繼續道。

“如今,我家侯爺和少爺的未婚妻均是纏綿病榻,又算出少爺遭逢桃花煞,最近這日子倒是多有波折,如若侯爺和少爺的未婚妻聽到了,該是又要為少爺擔心了。兩人的身子…誒。”

老者說完,餘光小心觀測金紋麵具男子的表情,他如今便是賭金紋麵具男子有沒有惻隱之心。

博文侯倒好說,宣府那位三小姐雖然昏迷,但是誰也不知道她還能不能聽到大家說話,如果這件事,被宣三小姐聽到了,指不準就一命嗚呼了。

老者琢磨金紋麵具男子到底是修道之人,應該不想沾染這些罪孽,如此便不會逼迫姚擎太緊,這些事也就有了緩和的餘地。

隻不過,老者總覺得金紋麵具男子似乎看他家少爺不順眼,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打動他。

宣采薇本來是挺有信心這回能徹底撕破姚擎假麵,順便能把自己同他的婚約解除就更好了。

誰料忽然冒出一個老者,說不兩句,就讓宣采薇感覺到了狡猾精明。

可宣采薇也對“麵具仙師”有信心,在她看來,這位有些油鹽不進。

休想用這些打動他。

當然,如果宣采薇能言語,一定同“麵具仙師”道。

“你就放心大膽撕吧!”

“我不在乎,也不會受傷的,更不可能因為姚擎腳踏雙船,對一命嗚呼了過去!”

她不愛姚擎的!

宣采薇心裡小聲補了一句。

但宣采薇的心聲好似沒能傳遞到金紋麵具男子的耳朵裡,他微微抬眸,掃了一眼,神色已然有些慌亂的姚擎,再看了一眼,狀似淡定等待他回複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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