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采薇暗自在心裡稱讚了一番自己,便如同回歸自己閨房一般,找了一個舒服的軟墊,安撫她折騰了一夜的身體。
g,都怪那元無,搞得她腰酸背痛的!
宣采薇本來想說是怪元無仙師不知道在袖袋裡放了什麼咯人的東西,讓她本就疼痛的身體越發疼痛。
可這念頭一閃過,宣采薇忽地咂摸,好像哪哪有點不太對呢?
而躺在渡生樓七層的軟墊上,宛如一枚“鹹魚棋子”的宣采薇尚且不知。
在她方才狠狠蹬了一下元無後背的瞬間,元無藏在麵具下的臉上輕輕挑了挑眉。
事實上,元無臉上的表情變化,不隻是這一下。
從宣采薇跳出袖袋起,元無的上眼瞼便微微抬了抬,但起初元無並無動作,許是想看看這枚神奇的小棋子究竟想做些什麼。
直至小棋子一不小心跳到了元無的後脖頸,元無下意識渾身一僵,藏在衣袖的手微收,抬手就想抓住這顆活蹦亂跳的小棋子,隻他看了一眼跟前對邪魅妖靈一貫斬草除根的元霜,不知怎的,又悄悄將手放了下來。
其後對於小棋子拿他後背當助跑跑道,再狠狠地蹬了他後背一下起跳。
元無波瀾不驚的眸子裡,難得有了些許漣漪。
倒是一顆膽大的小棋子。
元無眸子微抬,輕輕掃了一眼天花板。
耳邊卻是響起了磨蹭了好久,終於忍不住開口的元霜的聲音。
“師弟,你為何要將祈福符咒用在宣采薇身上?”
雖然元無同外人話說的漂亮,宣采薇的命格金貴,動輒關係江山國運,但便是如此,元無也不會用自己的血去…他明明知道他的血有……
思及此,元霜忍不住後槽牙收緊。
外人皆以為,元霜同元無青梅竹馬,可隻有元霜自己清楚,她同自己這個小師弟,並沒有那麼親近相熟,一開始她也沒有對這個連臉都看不著的小師弟起興趣,隻是偶然一次機會,她得知了掌門收元無為徒的原因,震驚之餘,這才對這位小師弟留心注意,然而這一留心便記掛上了心頭,不知是哪一個瞬間,元無的身影印刻在她的內心深處,再也揮散不去,或許是得知掌門收元無為徒的原因起,她心裡便認定了元無。
世間男子,除元無外,無人同她相配。
所以,即便眼前人如今對她冷淡至極,元霜也忍不住眉眼追隨,隻為了多看他一眼,隻為了讓他眼中有她。
元霜微微咬唇,有些無奈想著,她怎麼就看上了一座比她還冷的冰山。
至於宣采薇,元霜雖然吃味,但是心裡對元無的冷清程度有了解,元無該是不能對宣采薇有男女私情,隻是元霜到底要確認一番,不然她心裡難安。
元霜正想著,元無的聲音倒是很快響了起來,仿佛根本沒有思索和考慮。
元無道。
“因為,祈福符咒本就是為宣采薇而生。”
……
什…什麼意思?
元霜表情如遭雷劈。
她忽然想起來一事,前些時日她去尋元無,卻沒有尋著,聽著給元無打掃院子的下人說,元無陪三長老閉關去了,之後,便有了祈福符咒的出現。
難道…莫非……
元無他……
元霜想到一種可能,可她不敢相信,她藏在衣袖的手已然全然攢緊,用一種近乎震驚的神情看著元無。
她不敢相信,元無竟然會親自為宣采薇去求三長老做祈福符咒。
元無卻仿若沒有看見跟前元霜的渾身僵硬,毫不留戀地轉身下樓,眼裡一如既往的平靜,隻是在他轉身的瞬間,那雙在元霜眼裡一貫冷情的眸子,慢慢注入那麼一點點的溫度,可再一恍神,又還是往昔般冷情。
***
而宣采薇這邊堅守著不打擾元霜的表白現場的原則,身體疼痛褪去後,她便蹦蹦跳跳地去了離底下的兩人所在位置極遠的台幾上,繼續擺弄她看了好幾日,也沒能破解的棋局。
雖然宣采薇學棋,是為了能有一技之長,給母親挽回點顏麵,但事實上,也還有另一層原因。
宣采薇,是個棋癡。
所以,這一陷入棋局,宣采薇沒過多會就把底下兩個人給忘了,小小的身體,在棋盤上左看看右看看,若是能有一雙手,定是像那老先生們一般,環胸撫著下巴,一副舉棋不定的模樣。
不過,宣采薇如今的樣子,還不能稱之為“舉棋不定”,是“背棋不定”。
這棋局裡,她是執白棋的一方。
所以她一直背著一枚白棋壓在她身上,沿著四方棋盤來來回回蹦蹦跳跳。
若是被外人瞧見這幅模樣,先且不說嚇人不嚇人,滑稽定是有的。
不過,宣采薇之所以如此肆無忌憚,是她篤定無人能上七層。
隻是這份篤定,在她又一次繞著棋盤跑圈完畢後,忽地抬頭,撞見窗邊的一雙冷情眉眼後,徹底粉碎瓦解。
與此同時,她背了許久都沒掉下來的白色棋子也極其不給她顏麵,瞬間滑落,在棋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見狀,坐在窗邊的元無似笑非笑道。
“玩得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