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上】(1 / 2)

過了一會,一個老嬤嬤進來,她是秦老夫人身邊最為親近的嬤嬤。

走到明顯臉色有些蒼白愣怔的秦老夫人邊上擔心道。

“夫人,剛剛少爺讓老奴同您帶一句話。”

半晌,秦老夫人應聲。

“……什麼話?”

老嬤嬤道。

“郡王說,他會如您所願,隻是這是最後一次。”

“如我所願,她都不知我心裡……”

秦老夫人本是臉帶幾分倉皇地說著,卻忽然間想到了什麼,一下子沒了聲音,顫了顫指尖,滿目震驚。

好一會才抖著嗓子道。

“難道……”

但難道什麼,秦老夫人終是沒說出口。

***

六月的京師已是夏日之季,但今年的夏,似乎又同往年不太一樣。

沒有那麼快暖和起來,早些時日,走在街上,還有不少人穿著春裳。

便是昨日,宣采薇還對著新趕製的夏衣愁眉不展,不知何時才能穿上。

自打那日知曉所有後,秦隱還曾擔心宣采薇會難受憋悶許久,但宣采薇隻是把自己關起來了一晚上,第二日後,便開始照著以前過日子。

若不是秦隱看出宣采薇容色並未有勉強,恐怕得同她好生徹夜秉燭夜談一番。

宣采薇自從好好過日子後,倒是一掃往日陰霾,沒事便同承啟先生下下棋,同他商討啟世之路的行徑。

閒暇時,也開始像往常一般,做做衣裳,吃吃美食,聽聽曲兒,過得好不愜意。

就是秦隱見得少,讓她有些不開心。

也不知秦隱在忙些什麼,兩人眼下都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妻,還見得如此之少。

今日難得起早,宣采薇剛準備穿鞋下地,香梔又趕緊給宣采薇房裡點上暖爐。

香梔也是上回之後,便出現在了承啟先生的京郊彆院,說什麼也要留下來照顧宣采薇。

眼下,宣采薇身邊除了香梔和香素,再無旁的丫鬟。

雖然丫鬟少了些,但日子似乎跟在鎮國公府差不多。

可隻有宣采薇自己明白,是有差距的。

但人總是要向前看的,上天已經贈予她許多,她如果還不知足,又如何能守住眼前的幸福呢。

所以,宣采薇決定放下對過去的執著,珍惜現在擁有的幸福,活在當下。

宣采薇看著著急點暖爐的香梔,以為香梔還活在以前,笑了笑道。

“香梔,我現在的身體已經好了不少了,屋內也不需要這麼暖和。”

哪知香梔卻搖搖頭道。

“小姐,你這剛醒,還不知道今個這天可怪了。”

“最近這幾日,哪天的天不怪?”宣采薇以為又是天氣沒有熱的事。

香梔卻瞪大了眼,盛滿了驚訝。

“小姐,你是不知道,今個兒可跟往常還不同,比往常還詭異。”

“怎麼了?”宣采薇身上披了件外衣問道。

香梔湊近,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道。

“小姐,外頭下雪了?”

果然,宣采薇聽完都怔住了,下意識脫口道。

“這個時節?”

宣采薇話音一落,起身準備打開窗戶看看,香梔趕忙把先前準備好的袖爐塞到宣采薇手裡,然後才答道。

“對啊,眼下可是六月,這天兒不轉熱不說,今日更是一反常態的下雪。”

“戲本子裡可說了,這六月飛雪,是有冤情啊。”

“不過,也沒聽聞最近有什麼奇怪的案情就是了。”

香梔說著話,宣采薇這邊已然推開了窗戶。

窗外果然如香梔所言,飄起了細碎的雪花。

雖然不大,但在該是夏日的六月,卻怎麼看怎麼透出幾分詭異。

宣采薇下意識打了個寒顫,眉間微微擰了擰。

香梔見狀,趕忙幫宣采薇帶上窗戶,就怕自家小姐著涼凍著了。

宣采薇眉目一沉,不知怎地,她忽然想到秦隱。

宣采薇問道。

“香梔,郡王今日可要來?”

香梔回:“未曾聽香素說。”

雖然香梔已經知道香素的底細,但還是習慣叫她香素。

不過,香梔又很快說了。

“小姐,方才梁主帶來了話,今日邀約您到遠山莊園一敘。”

遠山莊園是京師裡一處有名的江南皇家彆院,專門宴請外來使臣賓客。

司空淮是梁國的王,為顯禮遇,皇帝把整個遠山莊園都騰空,讓司空淮一行人等住下。

這些時日,司空淮也不是第一次來尋宣采薇。

宣采薇雖同他剛見麵,但畢竟血脈親情聯係,再加上司空淮也是受害者,兩人互相都在向對方試探,想著怎麼維係好這段來之不易的親情。

宣采薇點點頭,剛準備更衣應下前往赴約。

香梔臉上卻帶了幾分遲疑道。

“隻是小姐…梁主也邀請了鎮國公。”

聞言,宣采薇神情微頓。

***

遠山莊園。

一輛馬車緩緩行進,車軲轆上帶著些泥土,顯然這馬車是從城外來的。

看著馬車內下來的人,看守大門的下人,臉色立馬帶上了幾分重視和謹慎,迎了上去道。

“公主裡麵請。”

誰料,宣采薇腳步一頓,微微皺了皺眉,輕輕道。

“不是公主。”

下人是梁國皇宮的侍衛,聞言有片刻地愣怔,但也知道,自己這話許是招了宣采薇的不喜,可宣采薇確實是他們梁主的女兒,如果不稱呼公主又該稱呼什麼。

下人愣了一會,不知宣采薇是否同梁主鬨了什麼彆扭,但也應了下來,沒再說稱呼的事,帶著宣采薇往裡走了去。

下人的神情,宣采薇自然看在眼裡。

她倒不是說對公主這個身份有什麼抵觸,而是她現在還在適應著去接受司空淮是她父親這件事。

這其中,宣采薇的思慮,主要同另外一人有關。

此人便是鎮國公。

當一切真相揭開之後,宣采薇才知道自己誤會了鎮國公,而且,自己根本沒有這般肆意傷害鎮國公的資格。

鎮國公卻一如既往地對她好,無論以前被她冷漠對待之時,抑或是如今她已經不再是她女兒之時。

宣采薇知道,先前京師裡的流言,不隻有秦隱在壓著擴散,鎮國公也在壓著擴散。

而且鎮國公不是一次兩次去承啟先生那裡尋找宣采薇,他想接宣采薇回去,想說他不管宣采薇是不是她親生女兒,但他一直都把宣采薇當親生女兒對待。

這些話,宣采薇在鎮國公說出來之前,製止住了他。

即便鎮國公能給她無私的父愛,但宣采薇卻沒辦法理所當然地去接受。

想起過往對鎮國公的冷淡和疏離,宣采薇十分愧疚。

這份愧疚,讓宣采薇想保留鎮國公父親的身份,即便隻是一個過往的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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