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姝與他不同,沒有見過那些人的嘴臉,若不是答應了人,他必定不會歸來青州。
管堰站起身子,看著窗外茫茫夜色,水麵上除了一彎月,其餘一點光亮也無。
管姝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今夜確實太安靜了些,聽聞這一帶有水匪橫行,也不知咱們會不會遇上。”
“彆胡思亂想,早些休息,等天亮差不多就到了。”
他的話音剛落,船身開始劇烈晃動,像是撞擊到了什麼硬物,船艙裡麵東西頓時散落一地,連著燭台倒塌,燭油流出點燃了一旁的書籍。
管姝瞧見,快速朝著桌案跑了過去,用著手就打算熄滅桌上的火。
火焰頓時燃燒起來,管堰忙將她拉開:“你瘋了?”
管姝想要掙脫開他的手:“這是你最喜歡讀的一本書,書裡還有父親的字跡。”
外頭響起一陣喧鬨:“有水匪、水匪來了。”
管堰抓緊著管姝的胳膊,讓她冷靜下來:“就算喜歡又怎樣,它也隻是個死物,你記住它不及你的命重要,水匪不過求財,等會我們將手上的東西都交給他們,隻要能活下去便好。”
管姝不懂遇見水匪會發生什麼,隻是懵懂地點著頭。
火勢漸漸大了起來,管堰將管姝護在身後,一步一步地朝著船頭走去。
所有人都朝著船尾處跑去,隻有他們兄妹反向而行,甲板上正登著船,管姝在管堰的身後,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裳,她認得這艘船的老板,此時已經被水匪給控製住,一柄泛著銀光的劍正立在的脖頸處,身子是止不住地顫抖。
水匪目光凶狠,有的臉上露出長長的傷疤,有的滿臉橫肉,身材魁梧。
管堰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輕聲道:“沒事的,相信我。”
最後上船的是個獨眼,看著滿身穿戴的金銀珠寶,便知他的身份最為尊貴。
“大哥,這個人怎麼處理?”跟在獨眼身邊的人,指著船家問。
“殺了。”獨眼說得言簡意賅,話落之間隻聽得悶哼一聲,人立刻便倒在地上。
“啊——”管姝看著人在地上痛苦的表情,忍不住大叫一聲,惹得甲板上的人紛紛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獨眼看著這二人倒是來了興致,朝著他們走近道:“彆人都往著船尾跑,你們怎麼敢到這裡來?”
“自然是向首領投誠。”管堰朝著獨眼拱手道。
獨眼笑出聲來:“有意思,你打算如何投誠?”他還是頭一次見著有人來向自己投誠的。
管堰將手上的行囊遞了出去:“我乃一介書生,隨身攜帶的就是幾本書籍,其餘的東西也都在這個行囊裡,若是首領不嫌棄,這些都給予首領,隻求首領能放過我們兄妹二人。”
獨眼示意身邊的人將行囊接過,打開一看,基本上都是些破舊的衣服,剩下的東西也就幾十個銅板而已。
“可以。”雖然沒有幾個錢,但他佩服這個窮書生的氣魄。
這艘船上差不多五十多人,除了他們兄妹,其餘的人一律被抓到了甲板之上,烏泱泱地跪了一地。
管姝躲在管堰身後,他們二人是這唯一能在這裡站立的人。
“憑什麼他們能在這裡站著,就讓我們其他人跪著,是不是他們跟這些水匪勾結,引著這些人上了船?”
其中一個穿著粗布長衫,看似是個讀書人的,憤慨地紅著眼,叫嚷著。
站在他身邊的水匪,聽著說話聲,劈頭蓋臉地給了他一巴掌:“老子愛讓誰站讓誰站,再叫,老子砍了你。”
書生被打得頭暈,不敢再說話,隻能悶聲在那裡,一臉的不服氣。
獨眼看著覺著好笑:“不服氣是吧,老子告訴你為什麼,就憑你們所有人都躲著老子的時候,就他一個,敢將手裡的東西全數交給老子。”
“我們也將全部的東西交給您,隻求您放過我們家人。”其中的一個富商聽聞立刻道。
“老子喜歡的是他當時這個勁兒,現在不管你們交不交,東西不都是老子的?”獨眼猥瑣一笑,“不過你這小妾老子倒是挺喜歡的。”
富商帶在身邊的這個小妾,是他最喜歡的一個,經常出門將她帶在身邊,此刻聽見獨眼這麼說,竟是毫不猶豫地將她給推了出去:“既然您喜歡那就是您的人。”
小妾不能置信地看著富商:“老爺?”
富商卻是看也不看地將她推走,反正除了她,家中還有好幾個,以後有喜歡的再買就是了,保命最是要緊。
獨眼一把攬過小妾,將她擁在自己的懷裡,勾著她的下巴道:“瞧瞧這就是平日裡嘴裡說著喜歡的話,到了危難關頭便將你舍棄的狗男人,老子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虛偽的人。”
語罷,獨眼利落地朝著富商一刀而去